張諒眸子轉了轉，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無妨無妨，本日晚間便會放幾個出來。大人現在便可到藥藏局坐等接人。”

李進忠又問：“是如何將他擒獲的？”

李進忠明白他不肯使案情外泄，遂指著林樹向張諒先容道：“這位是太子左庶子林樹林大人，為了他轄下崇文館館舍被占之事前來扣問，本監方纔到任，對此事不甚了了，大將軍剛好來到，正可答覆於他。”

張諒治軍一貫嚴整，平常他一火，禁軍中一班身經百戰、如狼似虎的虎將嚇得都不敢喘口粗氣，明天不猜想卻碰上個膽量比人長得還粗的文官。貳心念一動，已是起了殺機，麵兒上隻淡淡地問了句：“本將軍若不承諾呢？”

林樹仍站著不走，持續道：“下官職掌東宮碎務，請大將軍命令製止軍士在宮內持械、鼓譟，各宮門處無端不得擅阻人等出入，以保宮苑安寧。”

李進忠見張諒麵色不善，恐怕林樹出了院門便會立馬身遭不測，遂一麵勸止林樹道：“林大人請暫留耳房安息，晚些時候我們還要一同前去麵見太子。”一麵叮嚀太子內坊的值事將林樹帶走，安設在耳房中。

四名軍士齊刷刷承諾一聲“遵令”，直撲向林樹，就要抓人。

李進忠見張諒邀功心切，又想不管是哪種景象，隻要坐實了毒藥出自姓何的之手，他都不免一死，本身犯不著與張諒辯論是非。隻是皇後那邊，單單隻抓了個掌醫就想結案，恐怕交代不疇昔。因而，他清了清嗓子，考慮著問張諒道：“大將軍說得也有事理。本監隻想提示一句：單憑何紹生一人的供述，不敷為憑，不知大將軍是否問訊過汪氏身邊的奉養人等，他們所說是否與何紹生不異？”

林樹一樣淡然地回了句：“下官會上章彈劾大將軍束縛部下不力，請皇上治你瀆職之罪。”

李進忠不便再多說甚麼，遂起家拱手道：“本監實無他意，也盼大將軍馬到功成，將謀逆之凶頑殄滅蕩儘，以不負皇上、娘娘重托。大將軍既思慮全麵，太子現在東宮，你我一同去見太子，向他稟明此事，如何？”

林樹挺身站起，朝著張諒躬身施禮道：“下官見過大將軍。崇文館乃是諸皇孫勳戚進學之處，秘藏曆代經籍上萬卷，與弘文館同屬朝廷倡化文明的緊急地點，請大將軍命令，當即騰還所占崇文館館舍，以保護朝廷的麵子。”

張諒本想找李進忠聯名上章，直接將此事奏報天子，聽李進忠說要先向太子陳述，心中雖不快，也隻得點頭承諾。

李進忠瞧火候差未幾了，這才悄悄放下茶碗，出言喝止了軍士，陪著笑勸張諒道：“大將軍息怒，若嫌此人羅嗦，命人將他攆出也就罷了。何必為他動氣傷身呢？”

張諒不屑地撇撇嘴：“提及來這傢夥真是個熊包。汪氏既送砒霜給趙慕義投毒，她所用的砒霜從何而來天然要查清楚，是以，今兒一進宮，我就命人把藥藏局的統統吏員和值事都拘了起來，挨個詢問。這傢夥在拘押房中先是裝病，非要回值事房抓藥，遭到回絕後又借如廁之機企圖服毒他殺，被看管的軍士及時禁止。我得著稟報，親身前去提審他，成果冇問幾句，他就都招了。據何紹生供說，年前汪秀士派人把他叫去，說她居住的宮室內頻頻現老鼠齧食的陳跡，問他有冇有能毒殺老鼠的藥材，拿一些來用。他當時冇有細想，就取了些藥用的砒霜送給汪秀士毒鼠。明天被拘押後才參軍士們口中傳聞宮中出了投毒謀逆之事，驚懼之下，他欲自裁以保百口人。我又命人搜尋值事房，成果在他平時所用的藥匣內找到了一大包砒霜，經查驗，與趙慕義在禦宴中所投之物不異。如許，我纔來向大人陳述，此人如何措置，還請大人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