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興兒聽得這話,心放下一半來,想那夏嬤嬤定是在花坊管事處應卯,料無大礙,遂衝那軍士扮個鬼臉,扭身一溜煙地跑了。
軍士被他說得渾身舒坦,哈哈笑道:“我叫錢大順,雖說不上朱紫,但一貫很有財氣,小兄弟今後儘可到左監門衛軍中找我來耍。”
那軍士被安排在這麼個偏僻的地點值守,半天見不著一小我影,正覺無聊,俄然見來興兒去而複返,也顧不得拿腔作勢,忍不住笑著打趣道:“如何啦,小子,把娘孃的賞錢落這兒了?”
來興兒聽他這話,靈機一動,伸手從腰間荷包裡取出串小錢來,塞到軍士手中,故作惶恐地要求道:“娘孃的賞錢冇丟,小的幾乎將性命丟在這兒,大哥,你可要救救我。”
那軍士冇好氣地“哦”了一聲,板起臉怒斥道:“管事的冇向你們傳達大將軍的將令嗎?各宮院值事人等皆在本處集合,等待扣問,有私行走動的,一概羈押。看你小孩兒家不懂事,還不快走,等著我清算你嗎?”
來興兒向他道了個彆,遵循錢大順唆使的線路找到了花坊。站在大門旁值守的禁軍公然名叫崔九,見來興兒拿出那方絲巾,不由分辯,先一把搶了去,揣進懷中,待問明來興兒來意,也不吭聲,隻偏了偏頭,表示來興兒本身出來找人。
來興兒馬不斷蹄地趕到夏嬤嬤住的小板屋時,卻見小板屋房門上鎖,夏嬤嬤人已不知去處。他正站在房門前愣,隻聽背後有人喝道:“你是那裡當差的?還不回本處聽點!”
來興轉過身,見說話的是個手持長矛的禁軍軍士,他眸子一轉,趕緊笑嘻嘻地答道:“獨孤娘娘派我來向花坊討兩枝梅花插瓶用,不知這夏婆子又去哪兒灌黃湯了?花兒拿不歸去,小的要挨娘娘罵了。”
來興兒哭喪著臉說道:“小的本是個餵馬的,年前剛被汲引到凝香軒奉養娘娘,從冇伶仃辦過差使。今兒夙起娘娘受了宮中逆案動靜的驚嚇,胎象不穩,因此表情大壞,接連措置了跟前幾個平素有臉兒的下人。好輕易捱到過了晌午,太子殿下回宮,來瞧娘娘,娘娘表情才略好了些,叮嚀小的來找花坊的夏婆子要兩枝梅花,好與太子共賞。小的如果白手歸去,娘娘一惱,隻怕小的會性命不保。是以,煩請大哥領我去見夏婆子一麵,這錢哥哥且拿去買些酒吃。”
那軍士從身上摸出個粉紅色的小絲巾遞給來興兒,嘿嘿乾笑兩聲,說道:“兄弟你命好,趕上了大哥我這個熱情腸。花坊處值守的是我同一個夥的兄弟崔九,昨兒耍牌輸了我五枚銅錢,便將相好的送他這條絲巾抵給了我。你到了花坊,把這絲巾拿給他看,就說是我的兄弟,他自會與你便利的。”
軍士被來興兒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手裡掂掂那串錢,足有小半貫,臉上的笑容愈實在了些:“小兄弟,不要急,有甚麼難事說給哥哥聽聽?”
來興兒回過身,見夏嬤嬤和一個斑白髯毛的老頭兒並肩站在麵前,夏嬤嬤正沉著臉盯著本身。他和夏嬤嬤雖隻一天未見麵,但是這一天中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直令人喘不過氣來,現在乍一見到夏嬤嬤,來興兒的腦筋竟有些恍忽,愣愣地,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隻聽夏嬤嬤對身邊阿誰老頭兒解釋道:“程管事,這就是我曾和你提及的小來子,他來,想必是景嬪娘娘那兒有事,招老婆子前去走一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