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的是,非常之時須行非常之法。”李進忠朝景暄拱拱手,抬大聲音說道,“五五連坐固然關聯甚眾,也不免令人受冤,但老臣覺得,倒是當今情勢下清查逆犯的最有效體例,隻要能查出1、兩名張氏殘黨,便可順藤摸瓜,牽出一大片來。與寧息宮禁內鬨比擬,即使冤死百十名宮人,老臣覺得也是值得的。”
李、謝二人多年以來訂交甚篤,一貫相處敦睦、乾係密切,又同是先皇臨終前特旨冊封之重臣,現在為了在宮中實施甚麼五五連坐之法,竟致當廷反目,瞋目相對,這一來,不但天子,即連天子身邊坐著的景暄、婉容二人也甚是駭怪,感到莫名以是。
“皇上,張氏殘黨固然放肆,但畢竟隻要戔戔的數十人,內侍省絕大多數宮人、宦者都是勤謹本分之人。臣忝為省監,不忍見到他們無端被冤受戮,如必欲在宮內實施五五連坐之法,請皇上準臣辭去內侍省監的官位。”謝良臣多年來唯李進忠之命是從,現在恰幸虧五五連坐是否當行的題目上和李進忠較上了勁。
但是,據祿光庭向老臣回稟。謝良臣多日以來一貫陽奉陰違,常常在老臣調集構和之時,他並未明白表示過反對,卻於構和以後暗令內侍省高低人等從中作梗,乃至於此法遲延至今,尚未真正在宮中實施。”
李進忠進得毓秀宮來,腦筋當中本來還未曾產生過要拉謝良臣墊背的動機,但是方纔被他衝著天子這一聲叫,倒勾引得李進忠順勢動起了保祿光庭、推謝良臣的心機。
他為人夙來謹小慎微,平常在天子麵前向來不敢大聲言語,現在卻因心中焦心,聲嘶力竭地叫喚起來。
“謝良臣,朕來問你:皇子於貴妃寢宮被人殛斃,你身為內侍省監,又兼著左監門大將軍,可曾想到過要如何緝捕凶手?”天子的目光在李、謝二人身上不斷地遊移著,終究定格在了謝良臣身上。
天子聽了李進忠的講解,猶在沉吟不決。景暄卻開口向謝良臣問道:“本宮聽得尚不非常明白,不知謝大報酬何要力阻在宮中實施此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