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微微一笑,將目光從李進忠身上移向景雲叢,拱手向他問道:“當年鄙人身居幕僚,無緣與副元帥結識,心中甚感遺憾。本日不嫌冒昧,叨教副元帥一件事,還望副元帥能持正相告?”
李進忠重重打了個唉聲,歎道:“裴大人過於自謙了。想當初先皇臨危受命,靈武即位之時,你我不是同有扶助之勞嗎?當真論提及來,這元從複興功臣,你裴大人可算是頭一名呀。”
幾天前在延英殿時,李進忠就曾經向天子建言要殺曾慶則,柳毅對他的實在企圖可說是心知肚明。明天見他又舊事重提,激得曾慶則要當場他殺,以明心誌,兼之此時聽李進忠指桑罵槐地要趕本身走,胸中再難忍下這口惡氣,遂走至近前主意向李進忠搭話道:“鄙人和兩位大人昔日同殿為臣時,尚是布衣之身。當今聖上即位,三日內連下三道旨意,力邀鄙人回朝輔弼,鄙人難辭君命,故而兩番還朝效力。不過,鄙人居山林之間修道久矣,已不慣於任劇職繁,才與聖上有了三年之約,商定三年後詔允鄙人重歸林泉。”
“慶則,你可願隨為師到蒲州與那江陵王一戰?”柳毅驀地轉過身,向仍舊強跪著不肯起來的曾慶則問道。
李進忠企圖趁本身在南內宮門外再次遭人行刺之機,一鼓作氣,將都城的治安大權順勢攬在本技藝中,不想被柳毅當著眾臣的麵兒拿景暄作藉口再一次給攪黃了,心中自是老邁的不甘。待天子、景暄一行出了興慶殿,他即踱至賣力籌辦先皇百日祭儀的原中書令,現在的先皇山陵使裴百藥麵前,話中藏話地說道:“裴大人哪,我真是戀慕你呀。辦完了明天這趟差使,你便能夠悠哉遊哉地整日守著先皇陵寢讀書度日了,哪像我,不時都要緊防著彆人來取你的性命,一天到晚不得安生。”
“那麼就請中書令向皇上保舉曾慶則出任虢州刺史,鄙人願親率三千兵馬馬上離京前去虢州,助他平叛。”
裴百藥情知他這是虛言嬌情,暗中挖苦柳毅不該隱而複出,隻連連乾笑著,答不上話來。
“哎呀呀,柳兄,本來你是想親臨戰陣,平叛建功,為陛下分憂解難啊。”李進忠恍然明白了柳毅被他幾次三番地建言天子要殺曾慶則,逼迫得已生離京避禍之意,心頭頓時掠過一陣欣喜。
裴百藥下認識地望了一眼柳毅,咂了咂嘴,衝李進忠拱手道:“中書令一身係天下之安危,豈是老夫一介冬烘可比?大人諷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