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想說甚麼便說吧。”
“教員……”
“為師問你,你可曾想過,如果本日瀉洪以後,卻又雨水急停,該當如何?”
大雨還是不竭,雨水落在顧雲浩的眼角眉梢,順著臉頰而下,一時竟是不知到底是淚還是雨……
每待淮安瀉洪六個時候以後, 寧陽府便開閘四個時候, 隨後寧陽府閉閘,待淮安再度瀉洪以後,方纔再次開閘。
說完這話,隻見他眼圈不知在甚麼時候已經紅了。
固然一再如許安撫本身,內心那股悲悶之感卻還是久久冇法散去。
顧雲浩一臉竭誠地應道。
固然現在朝廷命令賑災的旨意還冇到, 但幸虧他先前從各大世家望族那裡獲得了很多糧食,還是能夠先保持幾天。
聽了江程雲的話,顧雲浩自是點頭承諾。
宦海之上,明哲保身的人和事,他還見得少麼?
“轟咚”
淮江東南一側, 百姓兩日以內全數撤離, 皆數先行安設在各縣的流民安設棚內。
畢竟先前教員籌措的糧食已經分發各縣,如果賑災的旨意還不下來,那麼遷徙的流民和百姓,就真的要開端餓肚子了。
“便如此次水患,如果為安穩計,該當以朝廷及巡撫衙門的意義行事,一力求穩,按部就班地加固河堤,疏道引流,那樣即便水患過境,淮江沃野千裡被淹,亦是無責無過,不會授人以柄。”
瀉洪這日,淮江的堤壩之上,堆積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有了江程雲的號令,淮安六縣行事還算敏捷,一共隻用了兩日,便將淮江東南一麵低窪處的百姓全數撤離。
聞言,江程雲點了點頭,說道:“為官者,身處宦海沉浮當中,很多時候會身不由己,現在明哲保身之人越來越多,為師望你能守住本心。”
顧雲浩背脊挺得直直的,隻覺耳邊傳來的皆是大水的吼怒之聲,全部腦筋也在嗡嗡作響。
目不轉睛地看著直瀉而下的淮江水,看著看著,卻俄然麵前一花,竟好似見著了下流萬畝良田皆冇入這混黃大水的模樣。
此時,河堤已經掘開,混黃的江水直直濺起數十丈之高,隨之奔騰而下,向著東南邊向而去。
隻是對於此事,江程雲有絕對的掌控,巡撫衙門會假作不知,任由他行事。
考慮全麵以後,江程雲便手書一信,讓差役送去了寧陽府衙。
江程雲現在亦是肉痛不已,聲音也帶著說不出的愁悶之感。
即便曉得這個挑選冇有錯,乃是無法之舉,但那又如何,畢竟是被迫捨棄了那麼很多……
“但朝中之人遠在京都,並不會看到這些,在他們眼裡,便是為師自作主張,一意孤行掘堤瀉洪,形成淮安東南大片地步受災,隨之而來的,便是禦史群臣的參奏。”江程雲淡淡的道。
在安排了這些事情以後,顧雲浩與江程雲師徒兩人, 又細細考慮一番, 決定與寧陽府間隔瀉洪,漸漸耗損域內的大水。
說到這裡,江程雲頓了頓,持續道:“雖能明哲保身,但此乃庸人之行動,亦是庸官之所為!凡事為天下計,以大局為考量,方纔是良臣賢才之氣度。為師雖願你平平生順,但亦不肯看你成為碌碌庸人。”
彷彿發明瞭他的非常,江程雲溫言說了一句。
這裡便又與顧雲浩商討了一番, 提出治水四策,並呈報於越省巡撫鄧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