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宮中，南康公主正身端坐，手捧茶盞，好整以暇的等著褚太後做出決定。

之前幾任縣令皆出身士族，此中不乏上品高門分支後輩。何如出身僑姓，同吳姓天然對峙，手無兵權又不如嫡支強勢，遇縣中豪強合力打壓到底落了下風，嚴峻的乃至丟掉性命。

“阿父，小奴是要斷我等活路！”

“難啊。”

不公允？

“殿下要逐走此婢？”

“阿福，喚大長秋。”

大長秋冇有多言，召來兩名年青的宦者，堵住宮婢的嘴，拉著胳膊拖出內殿。

“持續。”

“我如何冇有細心想想！”

“不日測量田畝，檢括戶口。”

“為我子討還食邑理所該當，如何就當適可而止？”南康公主笑意漸冷，聲音更冷。

一旦開端測量田畝，檢括戶口，縣中豪強有一個算一個，皆要被扯開口子放血，手中的佃客蔭戶少去九成。

宦者懷揣聖旨，乘船東行僑郡。

他已經查明，當日擄掠家人、害死兄長的豪強恰是陳氏。府君成心肅除豪強，正該拿最強的這一支下刀。

“如何是逼迫？”南康公主放下茶盞，淡然道，“瓜兒有縣公爵，可享五千戶食邑。豐陽被氐人所占，數年來未得一粒穀糧，本當有所賠償。”

宮婢滿臉不成置信，口中收回“嗚嗚”聲，雙腳亂蹬，彷彿想做最後掙紮。

宮中偶有風聲傳出，均被證明是誤傳，冇有半點按照。

“諾。”

“我明日同天子說。”

府軍和保護忙著張貼佈告，告白縣民，同時留意人群中的“不安寧”身分，隨時籌辦脫手抓人。

桓容身為縣公，可征斂食邑內民戶稅賦。隻要他情願，大可隨便刮地盤。彆說田稅和商稅，隨便立根木樁就算設立津口，能夠大張旗鼓收取來往商旅的過盤費。

鹽瀆全縣的豪強加起來，都不敷桓大司馬一刀砍的。桓容高舉“我爹是桓溫”的牌子，不想橫著走都不可。

昂首望一眼門上匾額，石劭嘲笑連連，眼中恨意昭然。

見有百姓集合，同業的掾吏必會提大聲音，念出佈告中的內容。

“難說。”

見褚太前麵有難堪之色，南康公主持續道：“郗方回都承諾了，太後還在顧忌甚麼？”

桓容攤開手，亂世當中那裡來的公允。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放到幾千年後還是穩定。

見褚太後有硬化跡象，南康公主收斂肝火，不再句句帶刺。

褚太後哽住。

“諸縣衙職吏考覈重錄，散吏一概免除。”

不過人該往那裡找？

顧忌甚麼？

“如果擔憂那老奴，太後大可不必。”

“阿妹真要如此逼我？”

更要命的是，陳氏僅算士族末流，仗著吳姓才成一地豪強。遵循朝廷規定，不管田數還是佃客蔭戶都已遠遠超越數量。

親目睹宣旨的宦者分開宮門，南康公主心願達成，回府後可貴給了司馬道福一個笑容。

宮婢被強行拖走，庾皇後獨坐內殿，對著未燃的三足燈愣愣入迷。縹裙自膝下鋪展，如雲般華麗，更加襯得殿中苦楚，才子淡然。明顯是花信韶華，已如朽木乾枯，芳華不再。

桓容身負爵位，有府軍為刀盾，誰敢強行方命？

世人互換眼色，附和者有，反對者亦有。

“不提司馬氏，其他的郡公縣公挨個數一數，哪個像我子一樣，冊封後未得半點食祿？便是桓氏庶子都有穀糧絹綢！如此比擬，我子又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