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城，我自會上表。”桓大司馬攥緊十指，有力的感受再次襲來，心中升起難言的發急，“必須儘快回姑孰，遲恐生變。”

正要再問，腦中靈光一閃，神情驀地一變。

這事能夠這麼解釋？

桓大司馬遲早要上路，為桓容考慮，頂多再活個一年半載。有司馬道福送入宮的丹藥，司馬昱也一定能撐上多久。

“諾！”

建□□成亂局，各方權勢你爭我奪，便不會不足暇算計桓容。

“不忙。”桓容行到閣房，親身翻出竹簡，“我要上表天子，請奉阿母往盱眙。明日派人去青溪裡，告訴府內世人，立即辦理行裝籌辦出發。”

在城外虎帳不好動手，回到府中，天然不能讓他白走這一趟。事情做得隱蔽，又有寒食散做引子，確保桓大司馬病來如山，一時半刻不會死，卻比死了更加遭罪。

結兩姓之好？

“郎主！”

秦或人辦事不隧道，好歹事前給個提示，他也好曉得“事發”以後如何應對。現在倒好，一支鸞鳳釵送過來，親孃曲解是找茬，他如何解釋？

夜風忽起，髮尾輕拂，似一匹烏絹。

阿黍恭聲應諾，回身移來兩盞三足燈，命忠仆守在外室，不成等閒入內打攪，隨後找人安排，確保明日籬門一開，青溪裡就能獲得動靜。

李夫人搖點頭，素手捲起南康公主的衣袖，唇角微翹，長睫輕扇，如同工緻的蝶翼。

現現在，秦氏麵對的題目很多，哪怕不如苻堅的嚴峻，也容不得肆意而為。如若不敷謹慎，行差踏錯半步，之前的大好局麵都將淪為泡影。

“幽州地處衝要，西接豫州，南臨為青、兗僑州，再向南則是廣陵。一旦廣陵被破，敵軍長驅直入，建康危矣。”

“你當即安排，明日出發返回姑孰。”桓溫偶然解釋，“越快越好。”

“咳咳……為……”

桓容捧著木盒回到房中，聽到阿黍回報，得知桓禕被關在房裡，對勁的點點頭。

“哪首？”

“阿母，在兒看來，秦氏不同一北方則罷，一旦把握北地全境，收攏民氣，與晉遲早會有一戰。而在那之前，秦氏九成不會輕舉妄動。”

“為何？”

宦者退到殿外，不到兩刻時候，美人就被請來。身上裹著一件大氅，大氅下是薄絹裁成的短襖長裙，跟著走動，小巧的蓮足在裙邊若隱若現，腳踝上掛著一枚金鈴，聲聲脆響撩動聽心。

“秦氏既然稱王，遲早會同晉國一戰。但是，”桓容頓了頓，咬住腮幫，“不會是現在。”

“兒同秦氏有買賣來往，相互定有左券。秦氏向來守約，稱王拿下燕境以後，一度反對南下的亂兵，對兒多有互助。”

桓容咬了下舌尖，情感平靜下來，思惟隨之變得清楚。

“可……”

“諾！”

桓容雙眼瞪大，明白李夫人話中的表示，驀地生出喜意。

“再說，您不是一向想見見袁峰？此次恰好。兒暮年外出遊學，回到建康短短光陰，又退隱鹽瀆，常思母恩卻不得見麵，實在是……”

說著說著，桓容眼圈泛紅，那叫一個不幸。

一隻領角鴞振翅飛來，似認出秦璟，“*”的叫了幾聲，收起翅膀，落到他的肩頭。小巧的腦袋轉過來，大眼睛一眨不眨，胸羽疏鬆，較著是在討食。

秦氏有氣力有野心，定然會有逐鹿中原，同一中原之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