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淩氏的把柄了,丈夫做代理千戶時是多麼的意氣風發,連她這個做老婆的出去,也是有很多人奉迎奉迎的。現在丈夫官職遭降,先不說外頭那些跟紅頂白的小人,就是淩氏內心,也非常心疼丈夫。
趙老太太叮嚀柳兒道,“把香兒叫過來。”
淩氏聽了,忙笑道,“阿蓉常日裡頗是懂事,就是昨兒我身上不舒坦,還是那孩子奉侍了我大半宿。她又不是笨人,好端端的如何會說這類話。”
再叫了宜華,宜華道,“是奴婢看永祿臉上像有甚麼事似的,就多嘴問了一句。”
伉儷多年,豪情一向不錯,拌嘴的時候都少。淩氏見趙勇穿戴劃一的過來,又是悲傷又是委曲,眼圈兒都紅了,一指宜華道,“這丫頭,說阿蓉身上不爽俐,我問她如何不爽俐,她又說個不清楚,的確急死小我。”
趙老太太把丫環們都打發了下去,連帶趙長卿也讓她出去了,此方與伉儷兩個道,“先時家裡人少,丫頭婆子加一起也不過三五人,是非也少。現在家裡奉侍的人多了,是非便也多起來。我這把年紀,就阿勇一個兒子,今後家業都是你們的,我冇甚麼不放心的。往孫子輩說,阿勇不是納妾收小的性子,孫子孫女都是一個胞胎出來的,更是親的。就是今後孩子們的事,按理也輪不到我操心,自有你們做父母的做主。但,家裡人多,便要有人多的端方了。似這等胡亂探聽、口舌是非,便是亂家的底子。”
趙勇點點頭,便攜淩氏疇昔了。
淩氏忙將眼淚擦乾,臉上微紅,道,“因我們的事,倒叫母親操心,實在不該。”
趙老太太道,“另有阿蓉的事,那孩子常日裡瞧著也知心,聰明聰明不讓長卿,能詩會文,外頭也有很多人讚她。你悄悄的與她講,今後再不成做打發丫環去刺探長卿的事了。”
淩氏聽到這話,頓時眼眶微紅,眼淚都止不住流了下來,拭淚道,“也就母親還曉得我的心。”
趙長卿一早上過來就對趙老太太說了,“明天阿蓉到我屋裡去說,楚哥哥家不利,小梨花兒殺人,都是因為他們同我靠近,是我命硬,克了他們。”
趙老太太笑,“你看著辦吧。”
淩氏隻得應了。
不太小孩子打鬥罷了,趙勇冇當多大事,道,“我去瞧瞧就是。”
趙老太太道,“我這一輩子,已去了大半。說有見地,也無甚見地。說有本領,更無甚本領。隻是我想著,凡事都有因果。就是家裡母親也曾說過,父親這一輩子,就做對了這一件事。可就是這一件事,朱家便能燦爛幾十年。”
“就拿卿丫頭這珠寶來講,她常日裡多麼細心謹慎的人,她身邊的永福,常日裡一個字都不會等閒往外說的人。何況,她拿珠寶出去,定是奧妙行事,若不是永祿存了心探聽,她一個丫環奴婢如何會曉得?”趙老太太道,“一匣子珠寶值甚麼,幾千銀子頂了天,隻要家裡人在,不怕今後冇有更好的。但是,一個小丫環就敢如許私窺主家的秘事!現在不過是卿丫頭小女孩兒的事,將來有哪天,阿勇與你說些甚麼家裡的秘事,倘給這些心術不正的偷聽了去,是不是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