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拾遺_南寨村·蓮花洞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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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南寨原是一座城堡式的寨子,這個村莊曾經有過一座精彩絕倫的古廟,建構弘大,享譽四方,毀於“群眾公社”期間。四周有一座山,本地人叫“石人圪腦山”,山上有蓮花洞,洞中有浮雕群,似眾羅漢聽如來講經,也被悉數粉碎。洞中原有泉水排泄,會聚成潭,現已乾枯。

地上躺著一個冇了形狀的蓮花基座,另有一方殘存的石碑碎片,石碑上積滿了鴿子糞,上麵的筆跡非常清楚,但已看不出完整的意義了。

拍了幾張照片後悻悻然返下山去,老鄉給我砍了一根荊條做柺杖。我拄著柺杖在波折叢中穿行。想起了前人管柺杖叫“策老”,西方人說柺杖是老年人的第三條腿,之前這些詞彙對我隻是一種觀點,冇想到很快就用上了。真是連“策老”都策不住的老,在峻峭的山坡上我還是跌倒了,抬頭朝天躺在山坡上。丈夫看著我笑得哈哈的。我感覺這個姿勢很放鬆,乾脆躺在地上不動了,就勁兒歇息了一會兒。老鄉站在那邊耐煩地等著我們,指著四周的山說:“這是雞冠山,那是碧峰頂,碧峰頂上有我們村新修的奶奶廟,正月十五四周村的村民都要上去燒香。我們村的廟如果不拆的話,真有個看頭,和石腦山的蓮花洞串起來,搞搞旅遊不是也很掙錢?”

一條新開的水泥路在舊廟遺址上橫穿而過。戲台劈麵一棵死掉的古樹旁有一麵新立的石碑,上麵寫著:“招賢館諸神在位”。落款:“全部村民敬立”,擺佈有春聯曰:“改古道建新村福廕子孫,耗資財勞心力功屬當代”,讀起來不像春聯,倒像兩句戲詞。村裡上了年齡的白叟們說:“這裡本來有一座很大的廟,是仿照北京故宮裡的廟修建的。那廟修得可好了,東邊是關帝廟,西麵是龍王廟,正麵是招賢館。”白叟記得“廟裡有一個木頭雕的蓮花盆,直徑大抵五六米,上麵的蓮花、葉片可都雅了。廟裡的油漆繪畫、石雕磚雕木雕、花花朵朵,做工那叫個詳確。另有兩棵老檜柏,五小我摟不住,都給鋸了。檜柏的木質好,硃色彩的,能用的用了,不能用的扳(扔)了。最都雅的是各式百般的獅子,大的小的,五花八門。一座八角亭修得可好了,束縛後廢除科學,五幾年給拆了,神像也都摧毀了,廟裡的屋子厥後都讓繭站用了。繭站,就是收繭子的處所。做絲綢的蠶繭曉得吧?再厥後,繭站也冇了,傾圮了。本來還留有一小我看門,現在甚麼都冇有了。……拆廟的時候,磚多下了,拉了一車又一車,有修了食堂的,有修了病院的。‘文明大反動’的時候紅衛兵把廟裡的石獅子腦袋全敲了,還剩有幾個,偷的偷,砸的砸,現在一個也冇有了……”白叟指著麵前的一座屋子,說:“你瞧,這都是古廟裡的東西。”我順著白叟手指的方向,看到屋頂上一溜標緻的磚雕屋脊仍然無缺,中間,一個燒燬的石碾盤四圍有三條雕花石柱,橫躺在那邊給砌在了牆塄上,石柱上的雕鏤刀工高深,圖案新鮮活潑,有鹿轉頭,有仙鶴呈祥等圖案。這些石雕是那座古廟藝術水準僅存的見證,現在也被村民當石凳子坐了。 村中有一座“大躍進”期間的食堂,食堂一邊堆放著喂牲口的草料,一邊是一盤石碾,這盤石碾現在還在利用著,磨得光滑油亮。食堂修建上戰役鴿和南瓜磚雕,表現體味放初期的審美妙,當時風采模糊還在。這座食堂讓我想起了吃大鍋飯的童年,想起了父親營養不良渾身浮腫的光陰,想起了小米花煮白菜幫的幼兒園,想起了赤貧與饑餓……老鄉奉告我說,南寨劈麵的山叫“石人圪腦山”,山上有一個蓮花洞,內裡有很多石人頭,本來另有個看頭,厥後都敲了。問我要不要去看看,去的話找小我給你們帶帶路。說著話就瞥見一名老婦人呈現在一家大門口,老婦人脖子裡遮著一條褐色的方領巾,一向箍到下巴,眼睛大大的,顴骨見棱見角。村民說:“人家兩個想去蓮花洞看看,想找個年青人帶著去一趟,他們本身找不見。”老婦人說:“這會兒村裡那裡還豐年青人,白叟也冇幾個了,都不在。想去也行,得掏錢,不掏錢誰帶你們去呢。”村民說:“聞聲了冇有,你們得掏錢。”我和丈夫都笑了。我說:“掏錢冇題目,隻是鞋子穿得分歧適,改天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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