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屯城統統都麗堂皇、厚重高雅的舊修建中,張慎言的“泊園”最惹人遐想。
屯城,在明清兩季,曾經簪纓世家、卿相士大夫迭出,曾經華屋連綴、高樓聳峙,曾經香車寶馬、雕梁畫棟,曾經洎水流雅韻、虎穀隱名流。張家原有大大小小近三十多座院落,全部張家府邸占有了屯城村大半條街。以街為界,街西俗稱西宅,有花圃,有觀花樓;街東有書房院,有祠堂。現在除書房院、觀花樓等少數院落還能看到,其他的院落均已損毀。張府與屯城多數院落朝向分歧,並非坐北朝南,而是依山勢座東朝西。大門上“忠恕”二字的古匾還是清楚可辨。在內宅門額上有 “恭儉惟德”四字。院中修建因年代過於長遠看上去已然搖搖欲墜,幾處木雕風化嚴峻,堂屋外牆貼上了烏黑的馬賽克。張家當年的光輝,顛末幾百年風雨滄桑的洗滌早已不複存在,而張府也隻能作為一個遺址看了。傳播下來的是張慎言的思惟品德和文章詩詞。
明朝滅亡後,張家式微敗落,而後在清朝康熙年間崛起的張泰交為張慎言的從孫。現在的屯城除了留有張慎言內院和張慎言書房院遺址外,另有張泰交的花圃和書房院。張泰交的花圃西園最為值得稱道的是康熙禦書廳,其間曾收藏過康熙當年禦賜給張泰交的詩歌和春聯石刻。中有一首題為“班師言懷”,是康熙暮年的舊作,康熙謄寫了賜賚張泰交,落款為:舊作“班師言懷”壬午冬錄,賜浙江撫臣張泰交。
大清立國後,飽經踐踏的屯城又垂垂規複了元氣,在而後的三百年間,還是光風霽月,流金溢彩。汗青倉促走過,轉刹時,昔日的繁華已成為過眼雲煙。顛末端各種花樣的風雨培植,屯城曾經有過的斑斕,隻要疇前人的詩歌中略窺一二。屯城現存一方石刻,名曰“沁園”,是康熙年間做過刑、工、戶、禮四部尚書的江西吉水人李振宇為陳謙吉的“沁園”題寫的門額。陳廷敬三子陳壯履有《諸侄邀飲沁園》詩一首,曰:“村莊衣冠古,園亭風景嘉。簷垂當夏果,籬豔後庭花。拔地青峰瘦,穿林碧水斜。更無酬酢事,藉草酌流霞。”詩中當時的屯城,村民穿著古樸,園亭齊楚,屋簷下垂掛著夏天的生果,籬笆牆開滿了素淨的鮮花,模糊青山拔地而起,一灣碧水穿林而過,西天裡充滿了金紅色的流霞,恰是能夠掃興下酒的風景……張慎言從孫張泰交有《受祜堂集》傳世,詩才似在張慎言之上,錄一首《襄城七夕》供讀者批評:“萬裡勞三月,他鄉七夕天。幾聲茅店雨,一帶晚村煙。興到酒難覓,愁來夜不眠。鼓盆餘已久,烏鵲亦空填。”
屯城的陳姓,先祖為陳廷敬的宗子陳謙吉,陳謙吉致仕後搬家到屯城。陳主任至今記得,屯城本來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城,並且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這四道城牆因為眾所周知的啟事,厥後都被毀了,隻剩下一截城牆的遺址。張慎言的祖墳也在“破四舊”中破掉了,石人石馬被鑿開用來修建了溝渠。
村委主任姓陳,四十多歲的模樣,田字臉,身材高大,對本村的汗青文明爛熟於心,如數家珍般娓娓道來。他話音降落,處所口音讓我聽得不是很懂,但體味到的東西已遠遠超越我的預期。臨彆陳主任贈送我的兩本質料,讓我如獲珍寶,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