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拾遺_屯城村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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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想不出泊園當時的風情,卻能夠感遭到張慎言受貶後的內心苦悶。生於季世,時乖運蹇的感慨時見於詩中的字裡行間。他在《秋雨後有懷》一詩中寫道:“雲涼苔冷葉縱橫,孤單垂帷觀我生。澹此多心翻愛病,簡之真寄不求名。臥聽壁響非山川,靜挹芳馨豈杜衡!良朋天涯殊隱士,中間存冇愴吾情。”?

過了潤城,沿沁河,一起打問著向屯城走去。

遠處,成片新房簇擁著三座殘敗的趙家高樓,遺世獨立般模糊在霧霾裡,而建於張慎言同閣以後的陳家堡樓早已冇了樓頂,敞著豁口麵向彼蒼,彷彿一曲悲慘的陳腐歌謠。陳家堡樓束縛後被分給一戶貧農,該戶因孩子考上大學卻冇錢讀書,把頂層的房梁拆掉賣了,當年用來出亡自保的古堡樓就成了明天這副殘敗的模樣。據本村知戀人先容,屯城的破壞,除了“大躍進”、群眾公社、“文革”幾個階段外,1977年的破壞是最為嚴峻的。當時處於“文革”前期,極左思潮的影響遠未消弭,很多人仍以為凡是古舊的東西都在“橫掃”之列,因而在大隊首要帶領人的號令下,村中的文物古蹟,又一次遭到“大難”。街麵上各家的牌坊,包含陳家當年的牌坊,在見證了人間風雨、汗青變遷後就此完整消逝。張泰交花圃的禦碑亭早已成了住民的室第,內裡的碑石除一麵康熙贈詩尚在,其他一部分被先人做了門前的踏腳石,這部分石碑恰是以得以儲存到現在。其他的石碑都在當時被粉碎成石子充當修建質料砌進了新房。張慎言的書法當時和董其昌齊名,被稱為“南董北藐”,具有極高的藝術代價,屯城尚存的張慎言的一麵貴重的書法石刻,也被張家先人裁開當了踏腳石。

屯城的陳姓,先祖為陳廷敬的宗子陳謙吉,陳謙吉致仕後搬家到屯城。陳主任至今記得,屯城本來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城,並且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這四道城牆因為眾所周知的啟事,厥後都被毀了,隻剩下一截城牆的遺址。張慎言的祖墳也在“破四舊”中破掉了,石人石馬被鑿開用來修建了溝渠。

崇禎四年(1631),王嘉胤帥匪眾數萬竄入陽城沁水,在坪上、屯城一帶燒殺劫掠、殺人如麻。被當代稱作“農夫叛逆兵”的賊眾,美滿是一夥冇有涓滴人道的強盜,屠刀之下,婦孺老幼,貧繁華賤,概莫能免。張慎言親眼目睹了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慘烈。為避匪患,張慎言在故裡修建了三層高樓,名曰“同閣”,盜匪來時,藏鄉民於其上,救活鄉民萬餘人。錢謙益在《列朝詩集》小傳《張尚書慎言》:“金銘為人有彆趣,詩亦有彆調,懷負誌節,敦篤友情。家居時,流賊猖披,造三層樓,臨洎水上,樓櫓渠答,火炮悉備,一村夫保其上,賊屢攻不克,所全活者數萬人。有才如此,而置之冗散,不得為國度擋一臂,由今念之,尤不幸惜也!”朝廷派兵前來平患,但是前來追剿匪眾的官兵給公眾帶來的災害比之賊患更甚。張慎言親眼目睹了 “兵之害更慘於賊”的狀況,氣憤不已,寫下了《點燈行》一首長詩,描述了“我民耳目亂,呼天但號咷”的悲慘。他在《同閣記·後序》一文中記錄了當時故鄉匪患的實在情狀。大抵內容以下: 明朝壬申年的正朔四日,賊首王家胤(詳見本書《花溝·寨上·坪上村》)先到了沁水的坪上燒殺劫掠(劉東星的老宅子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一火燒儘),而後沿榼山進入陽城,向西到了端氏,又折而向東,以數萬之眾兵犯高都,郭穀、白巷諸村。燒殺劫掠,冇法計算,有的死在水井裡,有的跳了茅坑,有的跳了沁河。賊眾掠取人丁財寶滿載而去。屯城的男女老幼,躲進了同閣,免受了奔逃之苦。當年的秋末,匪眾又從武安過來俄然攻擊了屯城和上佛村,大肆燒殺劫掠,有鄉民躲進了山上的崖窟中,被賊眾以火攻之,倖免的人,又被硫磺毒煙燻死。死去的人太多了,能夠用溝壑為單位來計量。有的一家十幾口人中竟冇有一個存活下來。村夫登上女牆望去,但見簇擁而至的賊眾密密麻麻滿盈在山穀間,有騎馬的有步行的,連續數日,在屯城滯留不去的有萬餘眾。張慎言五畝之大的家宅,擠滿了強盜,冇有一點空地,這些強盜把耕牛椎殺了來享用,冇有椎殺的將後腿砍斷。張家的門窗桌椅、茶幾屏風、車輦床第,全數被劈了燒火燒飯,從早到晚,不斷地在燃燒……此時的屯城,比年蒙受了匪患、兵患、瘟疫、饑荒,一災更比一災甚。《陽城縣誌》(康熙版)卷七記錄,崇禎六年,陽城一帶遭受了大的瘟疫,一門當中,病死者十有六七,有的百口死絕。當年一冬無雪,翌年一春無雨,到處是橫陳的死人枕藉於路。此時張慎言的詩歌中,忍淚含涕,其憂患悲忿之情不知向誰哀告控告。有詩《寇至後大祲疫且甚,與死於殺掠者幾等》一首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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