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西錦挑挑眉,趕快口不對心腸答道:“回稟陛下,這大宮女再尊崇也還是奴婢,服侍主子便是奴婢的本分,哪有甚麼服侍得慣不慣的呢!再者說了,二皇子待奴婢們也是極寬和的。”
看在她是大宮女的份兒上,正興帝眉眼淡淡的,隻是有一搭兒冇一搭兒隨口問起來:“多大了?”
二皇子忙擺手道:“父皇,不必費事陳娘孃的宮人,兒臣來之前已遣了個技藝利落的宮女。”
沉湎在父子情深戲碼裡的正興帝冇有發覺,還笑嗬嗬地替陳婕妤做了主,命人將她養的野雞崽子送一隻到見賢館去。
陳婕妤眼波一轉,上前挽住正興帝的胳膊責怪起來:“是哩,儂這個當爹的整日儘管朝政大事,一時看管不到娃娃們也是有咧!隻是下頭的人都是些勢利眼子,覺得主子不得寵嘞,還不得可著法兒地糟蹋人咯!”
“錚兒如何想起吃這個湯了?”正興帝麵色溫和地蹲下身子,細細打量著麵前這孩子。
“瞧你酸的,今後啊,你有的是小崽子養!”正興帝站起家來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眼睛卻冇有看向她。
實在當時候,他並不算是初為人父,當時候,大皇子和長公主,他都有了。可惜他們皆不是他所看重之人生的。
正興帝喃喃著,不覺癡了。
二皇子眨著清澈的眼睛,不假思考地答覆:“回父皇,兒臣模糊記得之前發高熱的時候甚麼都吃不下,還是父皇親手給餵了野雞崽子湯纔好了過來。兒臣內心一向掛念著阿誰味道。”
岑西錦縮著頭,規端方矩地答道:“奴婢快十歲了。”
陳婕妤眸光微轉,還似笑非笑地衝他點了點頭。
“哦?”
因為這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啊。
“野雞崽子湯……”
看著麵前靈巧的兒子,他彷彿也記了起來,六七年前從接生婆手裡接過一團皺巴巴小嬰兒時的表情。
陳婕妤一怔:“呃,花衣是公雞哩,咋生小崽子啊?”
陳婕妤嘴角微翹,並冇說話。
因而一向躲在迴廊裡戰戰兢兢的岑西錦忙跪了下來,低著頭大聲拜道:“奴婢見賢館宮女岑西錦見過陛下,見過陳婕妤。”
這話卻把正興帝說得眼皮一跳。
饒是她這般作想,麵上卻仍嗔笑著,嘲弄不止:“都說父親是嚴父,陛下倒是可貴一見的慈父,對後代這般寬和仁愛,當真叫妾身好生打動哩!隻是,慈父慈父,卻要拿妾身養了這麼久的小崽子們來充風雅,唉,妾身好悲傷嘞!”作勢便拿絹子擦向眼睛,瞧著真真兒委曲不幸。
“嗯,不錯,小小年紀,倒是個慎重人,”正興帝讚了一句,昂首卻見捉野雞崽子的宮人拎著野雞崽子走了來,遂客氣起來,“那就勞大宮女把野雞崽子帶歸去吧。”
岑西錦鴕鳥似的縮著腦袋走了前去,接著再次跪了下來,低聲拜道:“見過陛下。”
正興帝聞言思考了很久。
唯有他,唯有慕雲錚,是他與摯愛的老婆孕育的骨肉。
二皇子眯了眯眼睛,眉眼多了疏朗:“花衣很標緻呢。陳娘娘,我能摸摸花衣嗎?”
正興帝又問:“在二皇子身邊,可還服侍得慣麼?”
冇錯,他是至心疼愛過這個孩子的,不然也不會在這孩子週歲之時便賜賚他儲君的位置。固然,裡頭天然摻雜了顧氏的啟事,可他若不是至心疼他,也不會那麼快便讓他坐上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