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鄭泗，恰是宗室，或陛下可西去漢中，詔鄭侯出兵，毀滅洛陽諸逆賊！”

車駕又狠惡顛簸一下，兩名宮娥從速去攙扶差點被拋出車外的懷帝。文顯好不輕易重新跪好，忙道：“這洛水，我們怕是過不去了，要不往東，要不往西。”

這般惴惴走了中午，公然出狀況了，一群強盜從上而下掩殺下來，刹時衝得步隊大亂。

張間親手將懷帝頸手三條麻繩彆離繫於三匹馬身上，餘下兩條則綁在前麵的大石上。“我父親受過的罪，本日，陛下就嘗一遍吧。”

當初懷帝出逃時候過分緊急，衛尉籌辦的糧草並不充盈，加上被涼州李乾追逐時，禦駕一行從上到下無不惶恐失措，冒死奔逃時，竟還將糧草喪失了大半。

“此等無能昏君，致全百姓不聊生，既然撞上了，劫殺了又何妨！”

“女郎，這纔剛入夏，遲早另有些涼呢。”

接著，又是持續巨石滾落，完整將懷帝與前麵的人馬分開開。

聽得鳳榻上有聲響，一向垂手恭立的宮人當即撩起帷帳，室內宮燈儘數燃起，青衣宮娥手捧盥洗器具魚貫而入，拜伏一地。

懷帝麵露遊移，見麵前的文顯欲言又止，他趕緊道：“你有何主張，還不速速道來？”

這孫立，乃冀州安插在南軍的探子首級。南軍遠不如北軍鬆散，各方眼線浩繁，正如論才氣，懷帝遠比不上田崇一樣。

養尊處優的帝皇，現在是身心兩重摺磨了。

實際上，周邊諸侯都已知悉洛陽大變，隻是誰也不肯意接辦懷帝這隻驚弓之鳥，隻裝聾作啞，作壁上觀。

絡腮鬍大笑：“冇錯，某找的就是天子！”

說話的，是領頭一個醬紫衫裙中年婦人，她是晏蓉的乳母申媼，打小主子呱呱落地起她就服侍在側，說句僭越的，視若親女也不為過。

晏蓉離家已將近四年，一夢驚醒過後，她思潮起伏冇法再次入眠，將家人的音容笑容再細細回想了一遍，天已經矇矇亮了，她乾脆把薄被一撩，坐了起家。

霍珩踱步到門前，大雨嘩嘩地下，六合間一片迷茫，他舉目遠眺。

“啊！”

她一見隻穿一件薄稠單寢坐著的晏蓉，便暴露嚴峻之色，忙叮嚀宮婢將熏籠上正熏著的薄大氅取來，為小主子披上。

晏蓉可貴有些怔忪，時候將離愁按捺下去，洛陽的餬口也並不平靜，她有好長一段時候冇做過這個夢了。

衛尉驚怒交集：“此乃天子鑾駕，汝等安敢行悖逆之事？！”

這群，明顯是悍匪。此人，明顯是匪首。

麵前一片暗淡，模糊可見厚重的鏤花帷帳，身下沁涼，是兩指寬的薄玉片體例而成的睡席。

文顯垂下的眼瞼遮住眸中喜意，緩慢磕了一個頭：“陛下賢明，奴婢這就去！”

懷帝的景況比設想中還要槽糕。

張間怒極反笑：“我父親若懂迂迴，恐怕早投了田崇，也不會招此橫禍，累及百口了。”

“阿姐！”

如果被晏蓉知悉了，二人都難堪, 以是霍珩避了避。

洛陽烽火正熾，他的副將牽掛城中的家小，目睹懷帝已無甚但願，昨夜終究忍不住當了逃兵，現在頂上的是個姓孫的校尉。孫校尉打頓時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龐衛尉，糧食已告磬，中午……”

現在是半夜，她正在躺在帶托角牙子的廣大床上，半晌前仍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