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蘇老太太的堂姐妹,不好說得太絕,傷了兩家的和藹。殷氏笑了笑道:“老夫人不體味幼幼,這孩子看著靈巧可兒,實在還是個冇長大的小丫頭,嬌氣又率性,恐怕不如你想的那麼好。”
殷氏捏了捏杯子,冇有接這句話。
聽鸝昂首,見她神采古怪,好似想甚麼想得出了神兒,不由叫了聲:“女人?”
殷氏的笑容有些生硬了,冇想到這位老夫人是個不好打發的。倒不是傅少昀不好,隻不過上頭有梅氏那樣的婆婆,定然不好服侍,殷氏不想蘇禧嫁疇昔以後還要被梅氏給壓著,那樣過日子就太累了。
這就是婉拒了。可慶國公老夫人卻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你說的話我能瞭解,倒不是非得急於這一時半刻的,便是多等兩三年,我們昀哥兒也等得。”
殷氏笑容滯了滯,卻冇有失態,很快規複如常,“幼幼一大早便去族學讀書了。”
殷氏道:“府上的六女人尚未說親,禧姐兒總不好超出姐姐先定了婚事,恐怕到禧姐兒訂婚的時候,就是兩三年今後了。總不好叫少昀那孩子等這麼久,平白遲誤了他,依我看,此事老夫人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殷氏點點她的鼻尖道:“你覺得你還小嗎?再過個兩三年,我可就留不住了。”
慶國公老夫人道:“禧姐兒本年十三了吧,如何還要去族學讀書呢?我見彆人家的女人到了十三歲就要學做繡活兒了,這族學也就冇工夫去了。”
“老夫人有所不知,幼幼尚未滿十三呢。”殷氏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杯又放下,笑容不改,但心機已經如同明鏡了,道:“何況幼幼想讀書,我便冇有禁止的事理。女人家多念些書也好,腹有詩書才氣氣自華,將來也不至於被夫家給看低了。”
一聽要請殷氏,蘇老太太喝茶的行動頓了頓,內心就模糊猜到了七八分。慶國公府三代單傳,到了傅少昀這一輩兒,隻要他一個嫡宗子,現在傅少昀十八了,差未幾這兩年就該把婚事定下來了。慶國公老夫人又早就表示過相中了蘇禧,加上這會兒又要請殷氏,企圖就很明白了。
慶國公老夫人聽了,反而一點也不在乎,“女人家嬌氣點好,嬌氣纔可兒疼。”
慶國公老夫人笑了笑,她跟蘇老太太生得有四五分像,笑時又更像了一分,緩緩道:“正因為這件事要緊,纔不能讓底下孩子們通傳,我得親身過來才放心。”
殷氏坐在藤麵羅漢床上,見蘇禧過來後,把屋裡的丫環都遣退了出去,就連丹露和丹霧兩個大丫環也不例外。
蘇家女兒本來就少,一個個都很貴重,特彆蘇禧又是被捧在手心兒裡長大的,婚事不像彆家那麼保守,私底下會谘詢女人們的定見。
過了一會兒她又重新拿起來,畫了一幅月兔銜枝圖。
蘇禧謙虛腸跟著聽鸝學習,過了三五日,荷包上的月兔銜枝圖已經繡好一大半了。
這幾日她經常向聽鸝請教繡活兒,聽鸝獵奇地問:“女人不是不喜好做女紅嗎?”
蘇禧忙道:“冇甚麼,你持續繡吧。”說著就進了屋。
殷氏鬆了一口氣,既然女兒對傅少昀冇有動情就好,如果動情了,她還不曉得該如何辦好呢。
她纔不繡呢。
話說到這份兒上,慶國公老夫人便是再對峙,也不好說甚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