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道：“袁大人已在殿外等待多時了。”

周瑛華微微蹙眉，橫了一眼麵色古怪的稱心，稱心吐了吐舌頭，抱著茶盤悄悄退下。

周瑛華讓稱心支起南邊的窗屜子。

提到袁妃，袁茂像被針刺了一下，頓時麵紅耳赤，整張臉燒得滾燙，連耳根都像煮熟的螃蟹，紅得能滴血。

一句話未說完，已經咳嗽了四五下。

進了東暖閣，宮女們掀起素色紗簾，劈麵便是一股沁民氣脾的涼意，風中蘊著甜絲絲的生果香味。

袁茂微露寬裕，低頭絞著衣袖一角，神情大有羞怯之態，“娘娘謬讚。”

周瑛華朝衛澤挑眉，笑道：“陛下還感覺臣妾命人給各家大臣送蓮蓬是做無勤奮嗎？”

袁茂卻冇說甚麼，麵色安靜，放下茶盅，點頭道：“這彷彿是南吳的茶。”

衛澤仍在笑，凝睇著她的目光清澈通俗，如蓄了一汪碧藍的水波，滿漾著信賴和和順。

房裡沉寂無聲，水珠從青瓷杯壁垂垂滾落的聲音清楚非常。

周瑛華不語，放下銀筷，接過稱心備好的茶盅，緩緩吹去杯口熱氣，淺啜一口。

稱心躊躇了一下，袁茂已經翻開杯蓋，飲了一口，眉頭緊緊蹙起。

周瑛華把衛澤送到門口，看他繡了金線龍紋的墨色衣襬轉過硃紅門檻，眼中的空茫垂垂散去：“袁茂呢？”

周瑛華淡笑一聲，“讓阮伯生出去。”

“無妨，冇傷著袁大人吧？”

衛澤有些訝異：“他們都來了？”

袁茂站起家，斂容正色，朝堂前微微躬身，頭一次抬起視線，直麵周瑛華覈閱的目光：“微臣大膽問一句，在公主內心，是皇上首要，還是西寧更首要？”

稱心端著黑漆描金小茶盤，送來剛從冰鑒中取出的洞庭君山茶。茶水在冰塊中湃了半日，茶盅藏不住清冽的寒意，杯盞外頭繚繞著絲絲冷氣。

稱心腳步輕巧，又捧來一隻青瓷小蓋碗，遞到袁茂手邊。

袁茂捂著胸口，輕喘幾口，神采一時紅，一時白，一幅嬌弱不堪的模樣。

袁茂不知是冇認出稱心就是方纔作弄他的人，還是冇反應過來，仍舊是伸出雙手去接。

宮女們出去撤下碗碟，阮伯生早就備好改換的朝服朝靴，衛澤卻道：“不必，隻是小朝會，仍舊穿常服就是。”

周瑛華頭挽家常小髻兒，簪環樸實，著一襲雪灰色緞繡四時花草圓領氅衣，坐在南窗下，聽到快意說話的聲音，昂首看向門口。

稱心有些心虛，貝齒咬著紅唇，眼神四下裡亂轉。

如定見袁茂神采慘白，說話連咳帶喘，額上充滿細汗，想起這位大才子體弱多病，怕他支撐不住，請他坐到下首一張交椅上。

“袁大人風骨凜冽，樸直不阿，本宮佩服袁大人的賅博才學，不想和袁大人兜圈子。”周瑛華直視著袁茂，目光從溫和轉向凜冽，“皇上未曾對袁大人有過甚麼恩德或是情分，當初他強行把袁大人你從南吳國帶到西寧國來，為的隻是朝袁家撒氣。袁大人小小年紀，不得不拖著病體闊彆故鄉，在西寧國備受禮遇，為甚麼袁大人不但冇有挾恨在心，還挑選對皇上儘忠呢？”

衛澤頓了一下，顧擺佈而言其他，“阿素明天籌辦做甚麼？”

袁茂踟躇：“這……於禮反麵……”

話尾垂垂抬高聲音，不知他是心虛，還是用心撒嬌。

阮伯生籠著袖子，恭恭敬敬走進東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