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喝了兩杯，聞聲遠處模糊有呼喝之聲，快步疇昔推開窗戶，就見隔了三四裡的間隔，遠處火把在夜色中明顯悄悄，那猖獗放肆的呼喝聲卻藉著夜風清楚入耳。

出了鄯州鴻溝進了西洲，風景倒是如舊，氛圍卻變了很多。

“點十五侍衛，帶上繩索，捉匪賊帶路，同本王去趟林子山。”定王看向陶靖，“陶將軍留下，守在驛站。”

如此默不出聲的看著高元驍，竟叫高元驍平白感覺脊背發寒，愈發恭敬施禮。

馮遠道是他府上的司馬，技藝非常利落，縱馬掠過那頭領身邊，伸臂便將他撈上馬背。

出了這起伏疊嶂的山脈，垂垂又變得寬廣，進了鄯州地界。

晌中午在一處酒家用飯，不遠處開闊的河邊正有女人郎君們結伴踏青。隔了一道曲水，水這邊是風華正茂的男人席地而坐，吟詩或者笑鬨，那邊則是衣裳素淨的女人們臨水湔裙，鬥草摘花。

高元驍的目光在她背上黏了兩步，礙著定王在場，卻未多言。

以是父親這是觸景生情了。

“腹有詩書氣自華，她本來就無人能及。”陶靖適時的收斂情感，瞧著定王那邊像是要解纜了，便將桌上的短刀遞給女兒，“鄰近西洲便會有匪類出冇，途中不知會有甚麼變故，記得刀不離身。”

陶靖冇有否定，俄然問阿殷，“記得你名字出處嗎？”

夢裡不知為何又呈現了高元驍，他還是穿戴那身帶血的重甲，手中執刀，朦昏黃朧的進了禁閉阿殷的那間屋子。他開口叫了一聲“陶殷”，手中的刀舉起來，卻不是衝著捆綁阿殷的繩索，而是朝她麵門落下。

山匪？

定王站了會兒，見高元驍猶自茫然，道：“既是在巡查，就不能用心。”

阿殷天然也是如此，飯後漸漸的喝湯，歎道：“詩上說美人笑隔盈盈水，放在近處看也冇甚麼，如許放在郊野裡，倒是彆樣景色了。疇前在都城，一眼望進女人堆裡，先看到綾羅綢緞，金釵玉簪，明裡暗裡比的是妝容打扮，家世氣度，這兒倒是分歧。”

定王倒也冇存男強女弱的成見，瞧著阿殷自告奮勇，便道：“走。”

定王“嗯”了聲，便又看向阿殷。

這一晚在驛站住下，此處離西洲的州府鳳翔城另有兩百裡之遙，沿途固然屋舍彷彿，卻也模糊可見三年大旱後燒燬的農舍地步。

“就是今晚！”定王已然抄了隨身的寶劍，“走！”

高元驍有些難堪，應道：“末將服從。”

阿殷雖已在宿世曉得了母親的出身，此時卻還是冇聽人提及過的，萬般思路收斂於心，隻是歎道：“有機遇我想去南郡看看她。父親如許掛念，她當時候必然很美。”

“全數活捉。”定王眼皮都冇抬，“這林子山是甚麼處所？”

高元驍發覺了阿殷的目光，回身一瞧，便也看到了定王。他雖存了趁著巡查的機會月下跟美人搭訕的心機，卻也不敢在定王跟前猖獗，當即斜退半步，抱劍拱手，口稱定王殿下。

阿殷冇見過親生母親，但是母女邊幅秉承，且馮卿又是當年太子太傅捧在掌心當明珠庇護的幼女，嬌養的麵貌加上詩書凝出的氣度，想來當年的也是極美的。從備受寵嬖的太子太傅幼女，驀地成為受誠太子謀反案連累的放逐女眷，當時的她被人救下後展轉到了南郡，會是如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