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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夜長,我閒著無事,就叫人做些宵夜。想著殿下整日勞累,這會兒怕是餓了,便送過來。”秦姝笑了笑,回身指著丫環手中的提梁食盒,往窗戶裡睇了一眼,“煩請女人通稟一聲。”
所以是讓她接了,還是不接呢?按理來講秦姝算是客人,不好冷代,但是……阿殷畢竟冇當過差,對定王的脾氣也不甚熟諳,就這麼一句話,還摸不準他的意義,便有些躊躇。半晌沉默,她壯著膽量想要開口谘詢他的定見,就見定王皺眉昂首,不悅的吐出兩個字――
阿殷驚奇又迷惑,昂首時就見定王頗不耐煩,順手取了一卷文書,卻又煩躁的丟下。
再說這屋子開著窗戶,外頭動靜何嘗式微入定王的耳朵,他冇有開口,意義已很明白。
“今晚該卑職值夜。”阿殷依著端方扣問,“崔夫人有事要見殿下嗎?”
秦姝是他好友的愛妻,定王這回承諾帶她來西洲,也是受了崔家的拜托,加上秦姝言辭誠心,才一時心軟。誰曉得這一起上秦姝竟是如此作為?從驛站裡的夜宵,到現在都督府裡不間斷的夜宵,哪怕他已明擺著回絕多次,她卻還是裝胡塗厚臉皮,我行我素。
她今兒是平常女人家的打扮,蒲月初氣候漸熱,一頭烏髮以海棠玉簪簡樸挽起來,玉白繡錦交領半臂下是一襲柔紗襦裙,苗條以外透著輕巧,隨了街上掠過的風微動。這是跟平常的精乾侍衛截然分歧的風韻,定王久未見她女裝打扮,乍一眼看疇昔,倒覺這簡樸苗條的衣裙更襯她的氣質。
“值房裡那幾位老是喊餓,卑職想著留著他們吃……”畢竟是秦姝做的,阿殷怕隨便措置惹得定王生惱,聲音漸低。
定王明顯也有些驚奇,昂首掃過匾額和藥鋪裡的層層藥櫃,再一瞧快意手裡拿麻繩兒串起來的藥盒子,那上頭的筆跡工緻清楚,一瞧就是消腫散瘀的藥。他自幼習武,本就感覺阿殷邇來走路不大對勁,當即明白了原委,心內便是一笑。
做得更絕麼?定王並不在乎秦姝的情感,卻感覺虧欠崔忱。
這幾年定王也確切是這麼做的,即便崔家因為孟皇後的乾係,為幫手太子而做些特彆的事情,定王能裝傻時就裝傻,對崔如鬆更是視如親子,常接到定王府上指導教誨。
阿殷從小到多數冇熬過夜,現在頭一回給人值夜,固然曉得都督府核心安排了暗處侍衛,卻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全部早晨打起精力在定王的寢居外站下來,的確腰痠腿痛。
時下固然民風開放,男女如果相處不來,到官府開個和離的文書,也可各自再次婚假。或者像秦姝如許的喪夫之人,隻消婆家同意,也能另行再醮,並無拘束。隻是秦姝現在還是崔家的人,且她亡夫還是定王的好友,就這般白眉赤眼的深夜來送夜宵,定王能情願收下?
阿殷趕緊抱拳,“服從。”
阿殷衝她行個禮,走至門前輕釦,道:“殿下。”
定王抬眉看她一眼,“本王在措置公文。”
阿殷天然曉得定王劃出的那四窩匪賊都是短長角色,非上回林子山那點草包能比。
她出來選了幾樣藥膏交給快意拎著,倆人正興趣盎然的籌議該去那裡用飯,出了藥鋪一昂首,竟跟騎馬顛末的定王碰了個正著。
阿殷排闥而入,裡頭定王埋首看著文書,像是冇聞聲外頭的對話。他走至定王跟前,“啟稟殿下,崔夫人帶了夜宵前來,正在門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