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在坐諸位——”定王目光掃過,冷肅態度等閒壓住了方纔的歡慶氛圍,“此次嚴審劉撻,牽涉職員浩繁,本王雖隻懲辦了兵曹一人,然世人作為,本王和黃禦史已具本呈奏,皇上也心中稀有。本日之宴,一則慶功,再則誡勉,各位既然食君之祿,還是該忠君之事。”
常荀將酒飲儘,底下眾將士便也舉樽,不擴音及那日狼胥山的事。
“殿下曉得了?”阿殷微訝,忍不住道:“我父親現在好嗎,殿下可知是甚麼罪名?卑職傳聞動靜後一時焦急,又無處密查動靜,隻好來打攪殿下,請殿下恕罪。”
——當然也隻是感慨罷了,若隻是迷戀這般安閒而無所作為,到時候被臨陽郡主扳連,她又哪來的籌馬保住父兄性命?
阿殷同定王回到鳳翔城的時候,已是六月初十。
定王坐在長案前麵,將她的神情看得清楚,手中狼毫擱在筆架上,問道:“是為陶都尉的事?”
薑玉嬛並未躲閃,隻是嘲笑,全然幸災樂禍的態度。
好半天的沉默,常荀和高元驍也掃視幾位官員,模糊壓迫。
這話讓阿殷心安,因而再度拜謝,告彆回家。
“幾日不見,學會餓虎撲食啦?”阿殷任由快意拉動手臂,笑盈盈的先往清冷的配房裡鑽。
“無妨。”定王表示她在圈椅中坐下,“薑玳給的罪名是通匪。”
這般調侃,阿殷天然不敢回聲,倒是定王橫了他一眼。
阿殷進廳後一見這架式,思及剋日定王和薑玳的較量,便猜到了這慶功宴的企圖。
廳上氛圍為之一鬆,眾位將士相互敬酒笑談起來,幾位文官也舉杯減緩情感,唯有薑玳不歡暢。他自到任西洲,有懷恩侯府和代王作為倚仗,恩威並施,以利相誘,很快便皋牢轄製了治下官員,拔掉有貳心的硬茬子,將西洲管得周到又和藹,唯他馬首是瞻。
諸般測度直往腦筋裡竄,阿殷深吸口氣按捺亂緒。
廳中無人敢說話,幾位小文官曉得這是定王的鑒戒,在沉默又壓迫的氛圍中,額頭見了汗,連呼吸都有些收斂了。三十餘歲的功曹想要喝水減緩,放回水杯時卻因手腕顫抖,在案上磕出極小的動靜。
——薑玳擺瞭然是難堪定王殿下,定王又豈會讓他快意?且既然隻是攀咬,父親也一定冇有自救的體例,倒不必她在這裡擔憂上火。
“劉撻招認兵曹與他有來往,我欲上奏措置時,他又供出陶都尉也有此行動。薑玳趁我們還在虎關,騙陶將軍回鳳翔,捉了起來。”定王靠在椅背,將杯中茶水緩緩喝儘,等阿殷本身想明白。
常荀帶著一群人出門,瞧見本該歇息的阿殷站在外頭時,頗覺不測。他扯出個笑容往前走了兩步,見阿殷焦灼的望著屋內時,內心猜到啟事,遂斂了笑容。顛末阿殷身邊,他低聲提示,“殿下剛生了氣,謹慎點。”
薑玳即便與定王暗裡爭鋒,卻都心照不宣的未曾戳破,現在定王當眾提及,便臉現難堪。但是這是證據確實的事,他無可回嘴,隻能道:“微臣汗顏,今後必然嚴查。”
前去南籠溝的常荀早已回到了都督府,待得定王到達,便先將此行繪出的南籠溝輿圖奉上。定王也不擔擱,叫來了擅畫輿圖的屬官,憑影象勾畫銅瓦山的地形山勢。他本就是行軍作戰過的人,這方麵極具天賦,依見聞將大抵山勢畫出來,如有記不清的,便問阿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