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元驍開口,卻不曉得如何表述才更合適。他在右衛軍擔負統領之職,轄製底下的侍衛們,多是靠威壓,言辭上不太善於。此時對著時候惦記的美人,宿世此生積累著的言辭狼籍湧入腦海,有慚愧有傾慕,更叫他不知從何提及,心境翻滾之下,忍不住去抓阿殷的手臂,道出最直接的動機,“我想娶你!”
都督府中統統如常,定王和常荀更加繁忙,阿殷便失職儘責的跟從在後,隨時待命。
定王走得慢,阿殷便隔了半匹馬跟從在後,催馬緩行。
她自始至終隻抬頭或垂目,連眼角餘光都未曾分給高元驍。
“高司馬若無彆的叮嚀,卑職辭職!”
陶殷還不算超卓的侍衛?政知堂前筆挺的小鬆樹,都督府高低哪個冇聽過?女人家嬌貴的身子給他值夜主子,刻苦受累從不吭一聲,受了委曲也忍著,連銅瓦山那等處所都去過了,還不算好侍衛?
席上已是序幕,定王巋然不動,隻向常荀表示。
該死至今娶不到心儀的王妃。
“她想做好侍衛。”定王緩了速率,看向常荀,“而她現在,還差很多。”
“嗯!”
“卑職向高司馬就教工夫,卻忘了殿下正在設席待客,是卑職考慮不周,請殿降落罪。”
他彷彿已站了一夜,石刻的雕塑般立在那邊,神采陰沉。三十餘歲的男人身材魁偉,如淵渟嶽峙,看到高元驍的那一瞬,眼中便騰起憤怒。
瞧著定王那副冷肅的神情,常荀悄悄撇嘴。
“高司馬!”阿殷回身,低頭看著他,臉上是少見的冰寒,態度中卻清楚藏著傲氣,“既然你慣於用武,就等你復甦時能打過我再說,以技藝論凹凸,公允公道。不然,就請你閉嘴!”
阿殷也是個俗人,這般麵貌風韻擺在跟前,兩相對視間,內心竟自砰砰跳了起來。
遠處同定王含混告彆的聲音此起彼伏,高元驍和阿殷昏了腦筋打鬥,此時卻也不敢叫人發覺,丟了定王的臉麵,因而各自噤聲。
“陶殷——”見阿殷回顧,高元驍開口了。
高元驍本日喝了很多,銅色的臉上已經現出醉意,目光灼灼。
這日阿殷跟從定王前去虎關,都尉夏青瞥見,忙殷勤迎了出來。
嬌養閨中的令媛千裡迢迢來都督府中做侍衛,她有抱負,有骨氣,冷靜接受了做侍衛的苦累,卻怎能接受旁人無端的言語群情?
阿殷順手撕一片芭蕉葉,折而為扇,驅走臉上因酒而生的熱氣。
“陶殷。”高元驍驚奇,側頭想要解釋,阿殷再次打斷了他——
“殿下恕罪。”高元驍含醉抱拳,聲音有些含混,“是末將喝醉昏了頭,看到陶侍衛……”他的聲音未完,便被阿殷打斷。她屈膝半跪在地,抬頭望著定王,聲音清楚,“卑職方纔失了分寸,滋擾殿下,請殿降落罪!”
阿殷欣然報命,跟從定王出了虎帳,同業的夏柯被派往城中去傳口訊,剩下兩人緩緩前行,等夏柯傳訊後趕來。
阿殷垂垂遠去了,高元驍卻還直挺挺跪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