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單獨上山來的,竟是金城公主的駙馬崔恒。
嘉德公主哪料他二人如此默契,瞪圓了眼睛將定王盯了半晌,見他巋然不動,泄氣般怒咬糕點。
還是阿殷憐憫表哥,叮嚀人去拾掇野味,叫馮遠道先去安息。
兩人步行而去,陪著崔忱坐了好久,便起家折返。
這一閉眼,在整齊漏入的陽光下,更覺暖意融融,舒暢之極。
定王本來煩亂的心境在此時卻俄然窺見一隙亮光,他稍作思慮,便朝阿殷道:“你先找個處所躲著,彆叫他瞧見。”
斜坡上長著很多青鬆,皆高丈餘,這時節裡鬱鬱蔥蔥,頂風矗立。定王悶頭前行,眉頭微皺,似是在籌算甚麼。阿殷不會在此時打攪,便隻在青鬆之間穿行,眺望都城內星羅棋佈的殿宇屋舍,驀地瞧見遠處有個頗眼熟的人影行來,不由放慢腳步。她並不知來者何人,隻是獵奇心起,加快腳步行了一陣,藉著陣勢之便細瞧,麵露驚奇――
定王帶著阿殷將各自戰果檢視結束,嘲笑著看向馮遠道:“馮常侍號稱宮中第一神箭手,就隻得這麼點獵物?”
“去北邊的曲苑射獵!”嘉德公主看向阿殷,“嫂嫂要去嗎?年節的時候,我還想著等嫂嫂返來一起打馬球射獵去,盼了好久呢。”
彆居往南十裡,有一處朝陽的斜坡,背靠翠鸞峰的秀絕風景,麵朝都城起伏迤邐的城郭。斜坡在數年前被定王買下,在此中風水最好的處所,睡著已拜彆多年的故交――崔忱。那是按崔忱的遺言擇定的墓園,內裡安葬他的衣冠。
夜宴甚歡,阿殷白日小憩,晚間回到住處也無甚睡意,靠在定王肩上看書。書卷翻到一半,俄然又想起白日定王說要“報仇”的話來,畢竟冇能猜得透辟,遂道:“殿下本日說要報仇,是為了當年墨城的事?崔恒畢竟是皇後親身擇定,當年的事也有很多人之情,這仇一報,外人都能看得出來,殿下是想翻出舊怨了。”
定王黑著臉低頭,目光與阿殷對視。
嘉德公主滿麵笑容,對勁洋洋的將手中弓箭晃了晃,“皇兄本身說的,隻消贏了,那份重賞就由我來提。曲苑的獵物今兒打了很多,既然嫂嫂不能多動,明日就由皇兄陪我去騎馬。騎多久,我說了算!”見定王皺眉,忙搶著打斷,“皇兄今早親口說的,不能認賬!嫂嫂,你說是不是?”
即便不看她的神采,也知她現在滿眼滑頭,那聲音更如勾引,一聲聲撞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