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歲定王借巧勁以馬球擊傷代王的事情在，這回單是聽金城公主的話，永初帝就能猜測出委曲來。這兒子的本領，他自是清楚不過，隻是定王雖脾氣冷硬，卻也能分輕重。平白無端的，眾目睽睽之下重傷駙馬？

金城公主說得含怒帶泣，永初帝麵上的笑容，卻垂垂收斂了。

金城公主被永初帝安撫了一陣，憂心忡忡的走出宮門時，恰碰到給謹貴妃問安出來的定王。

背後是樹乾，前麵就是他的胸膛，那降落的聲音令人浮想。

“這是如何了？快起來。”永初帝極少見著驕貴要強的長女哭過。

寺外就是兩府的車馬，阿殷乘車跟在金城公主前麵。

意味著聖意有變，更加信賴定王！

定王並未否定推委，寂然道：“兒臣本日，確切是用心重傷。”

永初帝瞧著案前神情冷肅的兒子，思及幼時對他的蕭瑟，一時候將責備的心機淡了很多。他隔著多年，還對當初誠太子和馮太傅相乾的人保有些許舊情，崔忱去世也不過數年，定王因如鬆而想起過往，記懷舊友，脫手懲戒崔恒，彷彿也能夠諒解。

阿殷奸計得逞，滿麵含笑，幾近喝彩雀躍，“殿下伏輸嗎？”

定王聞言稍作躊躇，便道：“好。”

那眼神令金城公主不寒而栗。

直至出了馬球場，才朝魏清道：“叫人隨便送些膏藥疇昔。”繼而看向阿殷，“氣候漸熱，你如何也過來了？”

認識到這個竄改時，金城公主幾近心驚膽戰。

定王端倪如常冷肅威儀，朝金城公主施禮，態度並不恭敬，“皇姐是入宮求見父皇？”

馬球場在城南, 以低矮的圍牆圈起, 四周栽植的楊柳已然成蔭，中間的馬球場亦修得非常劃一。這是金城公主府上的馬球場, 因崔恒賦閒無職, 常來此處打球散心，垂垂也成了一乾京中貴家後輩最愛來往之處。

“是兵部左侍郎的女兒？”

金城公主隻覺腿都有些顫栗，略加思考，便往折道東宮而去。

“玄素——”金城公主起家，“如何回事？”

定王笑聲降落，帶她往安息的綵棚下走。半途見有內監倉促趕來，說永初帝召見。他問起啟事，那內監迫於威儀，隻訥訥道：“是金城公主求見皇上，皇上命奴婢前來。詳細為何卻不曉得，請殿下勿怪。”

駙馬崔恒還在榻上昏睡，她坐了半晌也無事可做，想起定王，更覺仇恨憤怒，便如旋風般出門，要往宮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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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懷苦衷，在護城河的拱橋上立足。

當年崔忱身後，定王揹負殺神之名，曾連著數月，稱病不入皇宮。永初帝當然曉得定王跟崔忱的友情，更曉得當年定王強壓的氣憤——屠城之事雖是永初帝默許，崔忱之死確切也出乎永初帝所料。

車馬早已齊備，定王棄了黑獅子不騎，徑入車中，伴隨阿殷往就近的射箭場去。

金城公主竟被他目光所懾，忘了想要詰責的話語。從當年的王府，到現在的皇宮，姐弟二人固然來往甚少，但定王夙來持禮端方，固然脾氣不大好，卻未曾有過甚麼失禮的行動。而此時，他的目光冷如刀鋒，態度咄咄逼人，隻那“無怨無仇”四個字，就叫她心中微微一跳。

承乾殿裡非常溫馨，永初帝批完摺子正困頓，傳聞金城公主求見，頗覺不測。待看到長女那滿麵怒容時，更覺驚奇。金城公主眼角已經帶了淚痕，入內叫一聲父皇，便將聲音帶出哭音，跪在禦案跟前，“求父皇為兒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