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滿搭箭,蓄了力道射出,連發兩箭,一箭射在本身所對的箭靶,另一箭卻落在高妘的箭靶上,端端方正射在紅心。疾勁的力道帶得箭靶微微顫抖,立時將高妘那搖搖欲墜的箭支震落在地。
“這怎會有不便?”隋鐵衣朗但是笑,旋即看向孟皇後。
阿殷方纔已然留意了她們拜彆的方向,立即將嘉德公主留下的宮婢招來,扣問去處。那宮婢恭敬施禮,道:“公主受邀去騎馬,隋將軍說,王妃不必擔憂。”
孟皇後善體聖意,便親身改了票據。公侯伯府天然在列, 朝臣當中隻聘請了三品官員及誥命, 且籌辦祭天的人需以朝務為重,頃刻減了很多人數。
待時候鄰近,便出發同往清寧宮去。
高妘欣然道:“請。”
嘉德公主藉著跟隋鐵衣請教馬球的由頭,用心掉隊世人幾步。
高妘騎虎難下,隻能站在離箭靶三十步處,彎弓搭箭。她出身相府,雖不習武,當初在女學也曾習過此技,隻是學得不精。被阿殷言語逼著上場,一支箭射出去,雖離靶心不算太遠,倒是失於力道,箭羽有力垂落。
“你還不信?”
嘉德公主處在樹蔭邊沿,不會被驕陽曬著,卻也有樹葉漏過的暖陽灑下。
她在西洲時曾做過侍衛,最要緊的就是留意四周動靜,發覺傷害。現在往嘉德公主身邊坐著,冗長的宴席之間,公然感覺不時有目光往此處盯來。數回以後眼角餘光掃疇昔,卻似是從太子妃和太子側妃那邊來的。
表兄妹二人數次合力擒匪,已極默契,阿殷又放心了很多。
阿殷臨時在席中坐著,待永初帝宣佈開席,宮中樂司獻舞時,縮著肩膀無認識的摩挲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 阿殷:彆覺得我有身了就是病貓,欺負你綽綽不足!
阿殷挑眉,陽光下麗色奪人,“永安王妃這是在感慨了?”
高妘麵上笑意淡薄,“瞧著隋鐵衣教嘉德的模樣,倒叫我想起了疇前的事。還記得我受托請你教馬球時,你還……”她意味不明的頓了下,“未料本日,你卻與我同為王府正妃,受邀赴宴。人間中事,當真叫人猜算不透。”
阿殷報命,掉隊幾步。
阿殷坐姿端方,雙眸微抬,似覺歉疚,“讓母妃擔憂了。不必特地跑一趟的,換到個和緩些的地兒就好——”她苗條的手指悄悄按在小腹,轉頭瞧了嘉德公主一眼,“嘉德那兒就剛好。”
高妘的神采,頃刻丟臉到了頂點。
宮妃皇親可貴能聚這般齊備,孟皇後同長公主說話,旁人團團圍在擺佈。
這明顯是有備而來。
“太子側妃殿下。”
到得端五那日, 阿殷由女官陪著入宮,先去拜見謹貴妃, 隨即同往孟皇後處施禮。
隆冬時節樹木陰翳,遠處湖麵上的涼意隨清風送來,合著中間陳列的香爐,叫人舒暢。丈高的台子四周,五株老槐樹遮天蔽日,恰好遮住帝後和數位年高位重的皇親,在碧草茵茵的地上漏了些許參不對落的陽光。
世人與馮遠道擦肩而過,阿殷趁著扭頭跟隋鐵衣說話的間隙看向馮遠道,那位也微不成察的點頭。
本年因禮部和內司正忙於籌辦祭天之事, 能分撥在宮宴上的人手有限。且各處連著罹難,例行的宮宴雖不成免除, 卻可簡練行事, 不作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