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灑下來，照得近處湖上金波微漾，將兩人的影子拖得斜長，隨水波浮動。

他當然曉得那是甚麼。

“他待你的孃親，情深義重。”定王對陶靖非常佩服。

旅人倉促，農夫歸舍，炊煙升起又飄散，伴跟著不知那邊傳來的樵夫山歌。

“陪著說說話，哪會累著。”阿殷等定王將湛兒逗得高興了，將湛兒抱到裡側，笑嗔定王，“嘉德喜好孩子，多玩會兒就是，你用心趕她做甚麼。”

前後十數張紙箋，簡樸寫著舊時的事，斷續而隱晦，旁人即便看了也一定能瞭解，而她……

動靜送到宮裡去，永初帝和謹貴妃天然歡暢，聽得阿殷誕下的是個男胎，不待定王府請封，便先降旨封他為世子，連封號都擬好了，在滿月那日同慶。朝堂高低百官宗親幾近都送來賀禮，謹貴妃還親身命人做了長命鎖，在滿月那日出宮看望孩子，將長命鎖戴在湛兒頸間。

詭計！這絕對是詭計！

定王也非弄權之人，小事與中書令及諸位宰相尚書商討，大事報給永初帝訊斷，得空時，則多陪著阿殷。

阿殷唇角翹起，睇著他打趣，“你不是說，做帝王最為孤傲、最為無趣嗎？”

定王目視遠方，握緊阿殷的手，緩緩道：“疇前想奪得皇位，是為它帶來的權位。現在才明白，最要緊的，還是江山安穩，百姓充足。阿殷，待回到都城，我便受父皇禪讓，即位之日立你為後，如疇前說的，受百官朝拜，萬民跪賀。”

阿殷“嗯”了聲，在他懷裡蹭了蹭，往他腰間抱得更緊。

定王待那兩位客商走了，便騎著黑獅子來追。

陶秉蘭在殿試後做了翰林院編修，開春時事情未幾，便也乞假，帶著傅垚同往。

“回南郡？到那邊可冇人照顧。”阿殷皺眉。

阿殷在旁瞧著她那模樣發笑，“還這麼小，哪就能看出來了？”卻還是湊疇昔，將繈褓裡的眉眼細細摹畫。

“怕她累著你。”定王搶了阿殷掰好的糕點吃，“再說，他喜好湛兒的孃舅不喜好我，留著做甚麼。”

阿殷的臉埋在他的胸膛，刻薄而暖和。急驟的心跳清楚入耳，他的手臂越收越緊，她也垂垂收了笑意。

阿殷在定王懷裡好久，才抬開端來，淚痕未乾，唇邊卻有了笑意，“殿下平日行事，這些東西本不該留著的。哼，如許要緊的事卻瞞著我，真是可愛。”紅嫩的唇撅了起來，杏眼裡藏著不滿，“我做事太較著，殿下必然早就猜了出來，卻隻將我矇在鼓裏。不可，該如何罰你纔好。”

兩人去歲結婚冇幾天，就碰上東襄二十萬雄師南下，伉儷北上抗敵，在疆場烽煙中殺敵擒將。回京冇安生兩日，定王便南下賑災，馬不斷蹄的趕返來，又是太子皇後謀逆，永初帝病臥在榻，將個爛攤子丟給定王。諸事煩瑣，至此時纔算灰塵落定，定王遂趁著空暇時帶阿殷各處遊賞，夏季山泉綠溪，春季古刹楓林，直至入冬，纔算消停下來，放心待產。

謝珩麵冷心硬，美人計美食計皆不見效，讓伽羅傷透了腦筋。乃至於謝珩說要娶她時，伽羅下認識感覺——

後晌投宿堆棧，因客房尚未安設好，阿殷同定王在廳中坐著喝茶，角落裡似是兩位遠途來的販子，正在閒談。

可碰到她，卻總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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