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各自瞧見，陶秉蘭便率先施禮笑道：“駙馬爺也在此處散心？”

能這般往靜照堂安排飯食的，莫非是定王？

高元驍就在阿殷身側，趁著陶靖跟人說話時，便問阿殷，“往北十裡就是虎頭石，要去看嗎？”

先前那夢裡的事已然實在產生，雖則阿殷年貌稍有分歧，景象倒是冇有多少差彆的。

定王騰的起家，倉促走至桌邊，斟了兩杯茶灌下。

三月的雨凡是下起來，便纏纏綿綿的冇個絕頂，外頭雨聲忽高忽低，屋內卻隻要薛姬的琴音起伏。

“服從。卑職辭職。”阿殷恭敬的衝上首三人施禮，旋即帶了薛姬回吟香屋。

那琴音緩緩蕩在心間，外頭暮色四合，書房門前的燈籠次第點亮，是雨幕裡恍惚的光點。

阿殷尚且站在階下，瞧著兩扇閉合的屋門怔忪――就如許等閒的，回絕了？呆站了半晌，想著今晚定王陪客勞累，必然冇心機聽她細講，還是緩一緩，明日再叨教的好。因而搖點頭，自回屋安息去了。

阿殷諦視薛姬的背影，猜度入迷。

“卑職明日想乞假一日，不知殿下可否恩準？”阿殷冇想到定王會主動提及，當時應對，稍有忐忑。

這是如何回事？

實在定王也不是那樣冷肅不結婚近。假扮伉儷同業的那回，他不就非常體貼，常照顧著她，乃至鄙人斷崖時親身探路嗎？另有去北庭的路上喝醉那回，也是他放縱酒後枉顧尊卑的她，親身送回屋中。

他那裡都好，那裡都無可指責，那裡都讓人眷戀傾慕，隻要一樣不好，他生在天家。

定王“嗯”了聲，走了兩步又立足轉頭，有些不確信的道：“你昨晚是否說過甚麼？”

待得阿殷回到靜照堂時，才知此時已是戌時二刻。

她的麵貌極美，哪怕都城美人如雲，後宮粉黛三千，也冇有人能及得上她的眉眼。

現在回想起來，風趣又好笑。

到得門口，正碰上兩位官員攜家眷出來玩耍，陶靖與高元驍在京中為官，也有人熟諳的，不免停下來號召。因世人都是來遊春賞景，心境極佳，七八小我團團圍在一處，也不急著出來，倒先評點起景色來。

“陶殷！”定王夢中驚呼，猝然驚醒坐起。

阿殷忍不住望向屏風那側，可惜這幾道都是檀木嵌雲屏的，瞧不見劈麵的景象，隻能作罷。

阿殷翻身坐起，敏捷拿溫水洗漱畢，值房裡比不得府中煩瑣，敏捷抹了潤膚的膏子束好頭髮，便整整齊齊的排闥而出。

他立時睡意全無，坐在榻上好久，拳頭不知在何時握起，眼底陰雲翻滾，麵色略顯慘白，神情卻丟臉得可駭。他清楚記得夢裡阿殷的眉眼氣度，應當像是十八歲的模樣，跟前幾次夢中縱馬躍入桃花林時的氣度身形彷彿。

阿殷剛入府那日，禮部來的老先生便教誨過，似她這等近身陪侍定王的人，乞假時必得求得定王點頭。且乞假的來由必須合法，斷不能欺上瞞下、謊報扯談。她天然不敢欺瞞定王，便道：“初六那日家父有事要帶卑職去京郊，叮嚀務必前去，還請殿下通融。”

方纔的失神與感念都消去，阿殷才後知後覺的發明，薛姬的琴音真的能與情意相通。那麼薛姬方纔又是想到甚麼值得收藏的誇姣回想，後又為之傷懷？她以將領之女的身份示人，卻能以化外之身，奏得如此精美樂曲，琵琶琴曲無所不通，舞姿曼妙不說，香道詩詞上也有瀏覽，哪怕是都城男兒們趨之若鶩的教坊頭牌，也一定有如許齊備的本領。她會是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