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初帝已將封倫的招認手劄前後看了三遍,麵色亦越來越沉。
永初帝掃過那手劄,“就依你所言。魏善——派人召太子過來,不得耽擱。”
隨即,目中騰起絕望,冷聲道:“高晟那邊不需你去賠罪,你隻想想,東宮儲君究竟是何身份,該如何行事。”
一向在旁沉默肅立的定王側身朝太子拱手為禮,道:“這封信出自東宮屬官封倫之手,那是個微末小官,皇兄或許不熟諳。不過,封倫所述的這些事情,皇兄也不知情嗎?”——當著永初帝的麵,他的態度不算咄咄逼人,卻還是重重撞入太子的耳中。
太子端然接過來,隻瞧了半晌,麵色大變,急道:“父皇,這是何人所書,斷不成信!”
“混賬!”茶杯緊隨而來,在太子麵前的金磚上摔得粉碎,溫熱的殘茶濺在太子臉上。
永初帝卻反問道:“刺殺之事由你親曆,案子又是你來查,天然比朕清楚。這封信,你如何看?”
他端坐在禦案以後,目光如重劍壓在定王身上,聲音都是沉甸甸的,“據封倫指認,是太子脫手害你?”
太子有了些許底氣,開口道:“這些事兒臣均不知情,是封倫攀咬誣告。兒臣雖有治下不嚴之罪,卻絕無暗害兄弟之心,請父皇明鑒!”
“兒臣服從。”定王天然也能感遭到永初帝滔天的肝火——看來他已從太子的神采竄改當中,發覺了馬腳。
“太子才德不修,行事有失。傳令下去,封閉東宮,太子思過,任何人無旨不得出入。”永初帝已經走到了簾後,稍稍立足轉頭,以近乎悲憫的目光瞧著滿麵驚詫的太子,冷聲道:“你阿誰封倫,恐怕早已不在人間!”
太子按著地上冰冷的金磚,冷聲道:“莫非你感覺,這些指認失實?”
“非論是否失實,封倫的罪過已經清楚。太子——”上首永初帝接過話頭,待太子昂首與他對視時,沉聲問道:“朕來問你,信中所述的事,你是否知情?”久居皇位之人,天威凜然。永初帝憑此天威震懾群臣,目光至鋒利威壓,絕非旁人能比。
定王心中愈冷愈沉,聲音便格外安靜,“此書隻是封倫一家之言,兒臣不敢堅信,故呈給父皇,請父皇裁斷。”
“是代王兄曾提過,封倫又說他有門路……”太子驚詫瞧著永初帝的神情,終究發明彷彿那裡不對。遵循定王的說法,高家的兩件事和刺殺定王的事,皆是經了封倫之手托給劍門去做,前兩件都是他所安排,後一件是誰安排給封倫?而那封手劄裡,封倫卻將這件事推到他的頭上……
定王拱手,是慣常的冷肅態度,“兒臣以為,不成全信。”
“你是說代王?”永初帝驀地坐直身子,“這事是代王在背後調撥?”
定王用時一個月,總算將鳳凰嶺上的事情查出了端倪,成果卻不儘如人意。心頭壓沉迷惑,他並未立時定論,也未在外張揚此事,隻在次日帶著封倫的手劄入宮交給永初帝,然後將查案的前後委曲原本來本的稟明。末端,拱手寂然道:“兒臣奉父皇之命深查,目下隻查到這些。封倫的手劄兒臣並不敢堅信,以是呈給父皇,請父皇裁斷。”
永初帝也不叫他起家,叫宮人把封倫的手劄交到太子手上,淡聲道:“看看這個。”
前半句話甚合永初帝情意,後半句卻叫永初帝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