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嬛對著阿殷,畢竟端不出笑容,隻是道：“放逐之人半途逃脫是重罪,我還冇這個膽量。借居此處，另有啟事。今晚拜訪王妃,也不是為了此事——”她將茶杯悄悄擱下,而後起家半跪在地，“方纔在住處餵魚，可巧碰到晉陽伯府的隋二女人，她說的一些話令我感覺非常不安。不知王妃可否聽聽顛末？”

自鎮南王揮兵南下，她佳耦二人便領命駐守在此要緊城池，即使敵方數萬雄師圍困，也未曾畏縮半步。

“已被謀算入局，天然難以滿身而退。”

薑玉嬛沉默，瞧見阿殷玩味的笑容，便也笑了笑，“我現在的處境非常艱钜，信賴以王妃的為人，不會落井下石。若王妃能成全我的安穩，我必銘感於心。”說罷，又深深施禮，才辭職出院。

“薑玉嬛。她放逐的時候路過這裡，被詹師定想體例留下了——想必是得了詹刺史的首肯，薑玉嬛現在就住在客院裡，跟疇前比起來，脾氣可平和了很多。”她退後半步將定王高低打量，非常對勁的點頭，“她住的僻靜，若不是昨晚主動來訪，我都不曉得她在這裡。蹊蹺的是，隋家表妹卻不知為何先找到了她，還想借薑玉嬛的手送幾樣東西給我，殿下要不要瞧瞧？”

“不怕我捅破此事？”

薑玉嬛昂首，對上阿殷玩味的目光。

離定下的出發時候還早，定王饒有興趣，“拿出去瞧瞧。”

這前麵藏著甚麼，不言而喻。

定王神采更黑了，冷聲道：“她也太不知好歹！”

定王哪能猜得出來，趁著阿殷給她繫腰間索子的空當，幫她扶正頭上冠帽，“是誰？”

定王懶得在隋麗華身上操心機，聞言點頭，“聽你的。隻是那背後之人，不成不除。”

阿殷臨行前打量隋麗華神采，見她似苦衷重重，不由哂笑——

阿殷不怒反笑，又給她添些茶水。

蔡高賣力這一起宿衛，昨夜徹夜未歇，此時衣甲整齊，精力抖擻，將兩個瓷瓶奉上，道：“啟稟殿下，王妃，昨晚卑職受命在薑女人的客院外蹲守，亥時一刻，隋二女人單獨拜訪，送了這兩個瓷瓶。薑女人轉手就給了卑職，卑職昨夜已叫人查過，裡頭裝著的朝廷明令製止私藏的藥粉。”

守城的，是隋鐵衣佳耦。

是日出發時，定王特地叮嚀高元驍留意隋麗華和高元靖隨行之人的動靜，晌午用飯前各自安息，定王又特地將隋麗華叫到僻靜處逼問了幾句。待世人用完飯出發的時候，那位伴同高元靖北上的禦史卻鬨起了肚子，連著出恭四五趟，滿臉虛汗直冒，麵色慘白如紙，走路都雙腿顫抖。

“以是你穩住她，然後再把這事丟給我？”阿殷感覺風趣，“你倒是比疇前看得起我了。”

“這事本就是我無端受災。說句衝犯的話，王妃能從郡主府上的庶女成為定王殿下的王妃，令我薑家傾塌、代王殿下被查，我早該佩服的。疇前自覺，不過是未受波折罷了。想來以王妃的本領，既然曉得內幕，必然能化解此事——我已是帶罪之人，不知王妃可否賞我個清淨？”

薑玉嬛咬了咬唇，似是下定決計，“我未回絕隋二女人，轉頭又來求見王妃，皆是為了自保。”

阿殷笑了笑,點頭承認。

“隋家表妹向來對我不平氣，這有甚麼獵奇特的？”阿殷順手取了蜜餞慢咬，杏眼中的嘲弄一閃而過，旋即便是寂然，“叫我奇特的是彆的。隋家表妹跟我一同住進客院，我這兒都不曉得薑玉嬛在此，她如何就趕巧漫步到了薑玉嬛院中？這些藥既是朝廷明令製止，她又是從那邊獲得？倘若薑玉嬛還是是疇前心性，對我懷有怨懟，這些藥粉今晨便會進到殿下和我的飲食。殿下細查之下，必然能揪出隋家表妹，大怒之下倘若嚴懲，說不定就會讓隋將軍不快，傷了兩府友情。屆時，誰會得利？她從都城來到西洲，路上隻是承蒙高侍郎照拂，還是跟旁人有來往，殿下可曾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