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拉起我，他已有一番境遇。開口道：“莫怪爹爹心狠，家中既無男丁。那麼為景家入宮便是你們姐妹三人的宿命。”

旋身笑道：“辛苦孃親為女兒納鞋了。”

孃親執起眉筆為我描眉，一時候倒是不能適應。

我聽著他的叮嚀，心下自嘲，本日我算是明白一點，比起軟弱的大姐，我更有膽氣，比起主張過火的二姐，我更好掌控。

梁姨本是我的奶孃，待我會自行用飯，她便去了我娘切身邊服侍。

實則我很想問她，為何家中既無男丁，還要將我送入宮中？今後如何享用承歡膝下的稱心傍晚？

梁姨口中念著吉利的話，時不時還會哼起她鄉間的小調為我討個喜慶。孃親麵色溫和，同昔日普通慈愛。

髮髻也更加持重起來，不像先前的胡蝶髻那般工緻，孃親又在我的雙頰擦了淡粉色的胭脂。

跪在祠堂的跪墊上，聽爹爹為我擬寫的跪請祖宗的敬詞：“不孝子孫景筠無香火之繼。今有三女景氏覆雪於天幕微時行及笄之禮，望先祖庇佑。願小女此生無病之痛，無勞心之結，無神傷之思。再者家屬恩寵均牽其一身。一叩為君，再叩先祖，三叩景家世代長興！”

“我的好蜜斯，這但是夫人親身繡的呢。”我是同孃親學女工的，哪能看不出這針法。

已有丫頭在院頭提燈，丞相府內設三院，我的寢房同大姐二姐進宮前一道都是一個院子的。再是爹爹與孃親的主院，姨娘們住在主院旁側的小園子裡。另有一院是專門接待上賓的客院，目前也就顧傾源住在那邊。這番雪地裡緩行，這些院子也都過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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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欣喜地帶我走到打扮台坐下，鏡中她白嫩的雙手搭在我肩上，麵龐姣好。她柔聲開口：“本日起，覆雪便要日日對鏡打扮，真真正恰是個喜人的女人了。”

p>　　我沉寂在冒著熱氣的浴桶中，孃親在一旁看著梁姨為我順發。

辦理好統統，寶宸順著我的衣裙將我帶至一麵偌大的銅鏡前，猝不及防我便看清了鏡中的本身。

“覆雪打小便是爹爹看著，對於你為父實為放心，在爹眼裡，覆雪雖為女兒之身，卻實有男兒之才，今後景家榮辱就係掛在你身上了。”

寶宸為我係好肚兜的綢帶，再是加身裡衣，後套一件暖身小襖，再是煩瑣的襦裙。最後孃親又將一件鵝黃色金邊鑲燙坎肩短襖為我加身，袖口與領口處都有純白的狐狸毛。

也罷，我隻是名喚覆雪，卻不及雪的自在。我身為景家的女兒，或許大姐也是，或許二姐亦然，都要踏上一條冇有歸家的路。

孃親與梁姨直言我的長相不但水靈，更加嬌貴。宸丫頭在一旁對我擠眉弄眼，不過替我歡暢。

但是，我隻能扮演一個服從父命的乖女兒。低眉紮眼道：“女兒天然明白。”

我依言叩首，心下瞭然。如果說二姐是孃親的心血，那麼我便是爹爹一世的期許。爹爹這般決意要將我送入宮中，是因為景家未有一子能擔當家業，定是會讓彆人笑看，隻因宮中大姐與二姐身居高位才無流言。我們景家在朝中，纔可昂首挺胸。

秀髮兩分於額前，眉色清秀，杏眼半蘇，鼻梁若挺，唇紅齒白。雙手安排腹前，身材小巧。

寶宸彎身為我穿上金絲相繡描花短靴，小巧又不失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