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淩錫心知阮太後所指心傷的人是煜煊，長彎的睫毛顫栗了一下，宇文綰不想阮淩錫牽涉出去，在他身後暖色道：“本宮的事不勞阮二公子操心！”

阮太後綻放唇瓣，諷刺的笑了一聲，“一個昔日的孌童，一個失貞的妃子，你們倒是相惺相惜的很！”她加大了嗓音，“綰夫人才學賅博，方纔一番佛家憬悟，果然不辱帝都第一才女之名。來人，傳哀家懿旨，綰夫人一心向佛，尋覓珍珠之事，你們皆不準插手！找齊一百零八珍珠今後，就請綰夫人把這一百零八珍珠的寄意抄上一百零八遍。哀家會令人把你的情意供奉給先帝的。”

絡塵在二人身後抬首，與阮太後遙遙四目相對。阮太後心中一顫，彆過了眼眸去，厲色道：“來人啊！把這兩個主子馬上杖斃！中常侍李滿，杖責二十，扣俸祿一年！”

趙信河還是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宇文綰，陰柔的嗓子在夜幕下格外瘮人，“綰夫人之上有皇後，皇後之上有太後！錦畫女人聰明，以為咱家該站到那邊？”他麵上陰柔的笑意退去，尖起嗓子，厲色道：“綰夫人如果真尋不到那顆珍珠，無妨自個到水中看一看有冇有。本日非月圓之夜，水中無明月；或許珍珠的光可替圓月，綰夫人也好尋一些！”

統統安妥後，煜煊遣去了候守在外的宮人，把墨凡有所發覺之事奉告了蕭渃。煜煊想把此事奉告太後，被蕭渃攔下。

夜色近，池中係舟冷蔭涼。宇文綰濕透的袖袍，緊緊貼服於肌膚上。清澈見底的水麵，也垂垂趨近墨黑。

宇文綰眸中掠過金氏母女對勁的模樣，似過眼煙雲消逝去。她回身，朝涼亭走去，涼亭下的水清澈見底，水底的大石塊上青苔密佈，粘著兩顆珍珠。她挽起袖袍，跪伏在柵欄邊，伸手去撈珍珠。

阮太後回身，兩側宮人刹時便擺佈讓開了門路。她眉眼緊蹙，疊在一處的兩隻手緊緊相握，一步步朝宇文綰走去。

“太後饒命啊！”

侍衛領命後，上前把兩個小寺人拖了去，二人麵色一變，當即大喊著。

阮淩錫欲上前幫手，領命羈繫宇文綰的趙信河心中曉得太火線才的話是說與阮淩錫聽的，他擋到阮淩錫跟前，皮笑肉不笑道：“二公子，您如果至心為綰夫人好，豈會不知，您如此做是害了她。就算您不怕死，綰夫人不也得跟著享福麼？”

固然趙信河不是甚麼好東西，但他的話亦在理，阮淩錫停下腳步，遠遠的望著宇文綰弄臟衣袍，弄濕白潔的手臂。

阮靈鳶雙手遮攔住嘴巴，倉猝跪下請罪道：“姑媽恕罪，鳶兒不曉得！姑媽恕罪啊！”

儘是驚駭的告饒聲垂垂遠去，阮太後腳步漸漸前挪著，身後傳來阮靈鳶輕視的諷刺聲，“你定曉得蘅蕪是太後的名諱，方如此討賞的！”

阮靈鳶看著那些藏匿於荼蘼花叢中的蘅蕪草，嘟嘴道：“荼蘼花是美極了，可為何要在宮中種蘅蕪草？白白讓人眼中生出醜惡來。”

天長燕影稀，龐雜樹影錯落不出春夏美景。阮淩錫心中似波折刺撓，還是冰冷著麵色，不為阮太後讓路。

阮太後冷眸看她一眼，淡淡道：“不知者無罪！”隨後眸光凝集在太湖石的那一側，兩個十二三歲的寺人，正在肅除蘅蕪草。宮道上已經七七八八散落著很多株半枯萎的蘅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