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龍惕舉起酒杯說,“來,來,來,目前有酒目前醉,哪管大明亡不亡?”
侍女不敢獲咎這個在江南名譽響鐺鐺的朱紫,急慌慌的奔出了包房,前去尋人。
錢謙益受他的恭維,撚著長長的髯毛,對勁的笑了笑,“錢或人在姑蘇府這點麵子還是有的,再大的麵子,也是有的。隻是這金子,我是飽讀聖賢書的,成日隻與書為伴,要來何用?”
包房門被大力的推開,桃花圃的園主徐華已氣喘籲籲的趕到了。
田弘遇全無半點國戚的樣兒,衝著錢謙益恭恭敬敬的就教,“都城已岌岌可危,還請錢翁指導明路。”
錢謙益回了坐位,眼角餘光瞥過了身後的一箱金子,視如不見的坐了。
方原一進包房便見到一群起碼十來個儒打扮束的文人坐滿了高雅的小包房,正中位上的是田弘遇和一個蒼髯皓首,看著另有幾分精力抖擻的老者。
錢謙益大笑說,“北京的朝廷那是氣數已儘,亡了就亡了吧!在南京再建一個不就成了?”
身處此中的方原才切身材味到,甚麼是文人誤國,甚麼是空談喪邦,軍政大事交到這幫東林黨的手中,不敗亡纔是奇了怪了。
錢龍惕忙說,“當年的袁崇煥口稱平遼也要五年,叔伯定是比袁崇煥要高超很多,何必五年?”
錢龍惕又湊疇昔拍叔伯錢謙益的馬屁,“我說就是崇禎他昏庸無能,如果有錢老主持朝政大局,運籌帷幄當中,決勝千裡以外,流寇算甚麼?後金又算甚麼?一年就能蕩平流寇,兩年就能光複遼土!”
但田弘遇終歸是田貴妃之父,大明的國丈,方原再憤怒也不能違逆他的安排,批示四個錦衣衛去抬了一箱金子來,送進了田弘遇、錢謙益地點的包房。
錢謙益的族侄錢龍惕敬過了田弘遇一杯酒,拉著他胳膊大笑著說,“田國丈,聽聞朝廷一個月前在關外終究敗北了?哈哈哈哈!”
“這位是錢夫人,錢翁明媒正娶的老婆。”
柳如是端著酒杯,盈盈的走到方原身前,向他敬酒,“那些都是酒後胡話,令方統領見笑了!”
哪知錢謙益不但不感覺忸捏,還搖了搖手,大笑說,“兩年定是不敷的,起碼也要五年吧!哈哈!”
一眾虞山詩派的文人見了金子,也將甚麼狷介,甚麼時令拋在了腦後,雙眼放出精光,連錢謙益微眯著的雙眼也是微微展開,“田國丈,你,這是想折煞老夫?”
他幾近想將手中的酒杯砸在這幾人的臉上,但礙於這些人的名譽,隻能強忍了肝火,重重的將酒杯砸在桌上,宣泄著不滿。
“這位是錢龍惕,錢翁的族侄。”
柳如是驚詫瞧著他,神采掠過一絲喜色,“你說甚麼?”
錢氏叔侄的演戲,方原是看在眼裡,嘲笑不止。
世人齊聲喝采,又開端相互敬酒,一醉方休。
方原也端著酒杯斟滿酒,站起家與她飲了一杯,俄然咧嘴一笑,“我本日才知甚麼是恬不知恥,錢夫人的目光真是獨到,恰好選中了這麼個奇葩,哈!”
田弘遇對這幫人的狂悖之言恍若不聞,反而一個勁的陪笑不止。
田弘遇賠著笑說,“是,是,薊遼總督洪承疇已戰死就義,隻要吳三桂還殘存了不到五萬的關寧軍。”
“嘎吱”
方原聞之一驚,繼而眉頭大皺,買一個名妓如何能花這麼多金子?的確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