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正在遲疑,城門口卻傳來一陣車馬鼓譟之聲。隻見城門緩緩翻開,一隊身披鎧甲的軍官踏馬而出。何晏之揹著昏倒不醒的江明珠,倉猝躲入了暗處,隻聽那帶頭的軍官對守門的官兵道:“全城戒嚴,緝捕凶犯!從現在起,城內隻許進、不準出,統統人都要徹查戶籍名錄!”他左手一揮,大聲喊道,“城外百裡以內,一一搜刮,每一寸地都要翻過來,決不能叫凶犯跑了!”
江明珠卻捂住何晏之還在滲著血水的胳膊:“何大哥,你受了好些傷,還是先止下血吧。”
何晏之難堪非常,俄然間想起方纔在田守義的莊園入耳到的甚麼“灌了點好藥”,又看著麵前的江明珠大變態態,猜想她約莫是中了田衙內的迷藥。而江明珠現在卻緊緊抱住了他,何晏之怕這藥性再發作起來更加一發不成清算,遂伸手點了江明珠的睡穴。
田守義一死,院中天然大亂。何晏之曉得眼下闖下大禍,唯有破釜沉舟,一鼓作氣,因而輪開手中長劍,拉著江明珠向大門外衝去。幸而大半的仆人已經被田守義攆出了正院,餘下的人紛繁從地上拾起兵刃攻來,有人高喊著“關上院門”,何晏之使開儘力,劍如行雲,搏鬥當中固然添了很多外傷,但一時候卻無人能近得他身。田守義已死,莊園當中群龍無首,何晏之殺開一條血路,攜著江明珠衝出了莊園,徑直奔進了西北方的密林當中。
何晏之如同驚弓之鳥普通,猛地轉過甚,卻見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穿戴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三縷鬚髯,鳳眼高鼻,眉清目秀,很有一派道骨仙風的姿容。何晏之心中驚奇,那人的目光卻落在了他肩頭的江明珠身上,繼而輕歎了一聲:“還要多謝公子救了小女。”
前思後想,他感覺還是先將江明珠護送到安然之處,餘下之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他揹著江明珠,循著清幽的巷子一起向西,翻過兩座山丘,終究來到了陳州的南城門口。此時已過戌時,城門方纔封閉,要再進城必須有官府的通牒,若無通牒便要等明天卯時開門。何晏之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隻怕待到明日,本身和江明珠都已經成了通緝要犯,該如何是好?
江明珠的一雙大眼睛含著淚看著何晏之:“何大哥,感謝你救了我。如果冇有你捐軀相救,我……”她抽泣著低下頭,哽咽不語。
江明珠頓時昏了疇昔,但體溫卻越來越高,彷彿要燃燒起來了普通,臉更是漲得通紅。何晏之用外袍將她裹住,深思眼下當務之急,是把這小女人送到她父親江尋那邊,江尋素以醫術聞名於世,定能給女兒解毒。他又想起師兄何欽之認得江明珠父女,想必曉得江尋的住處,不如先回陳州城內,找何欽之商討。他揹著江明珠走了幾步,心中卻又躊躇起來,他想那田守義之死,定要扳連師兄何欽之,如果惹上了官司,本身千萬不能脫身,而楊瓊現下尚在堆棧中,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何晏之拽著江明珠的手一起疾走,涓滴不敢稍稍停下腳步,現在已近傍晚,天氣將暗,林中不時飛過群群的蝙蝠,另有鴟鴞迴旋號叫,倍覺陰沉。跑出了約莫有□□裡地,江明珠的法度垂垂混亂起來,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何晏之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道:“先歇歇吧。”他見她雙手冰冷,不住顫抖,方纔的混亂當中上身隻穿戴一件肚兜,便脫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