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璿璣道:“據兒臣所知,懷遠侯田蒙與大院君早有來往。皇兄怒殺田蒙,想必是忍無可忍。母上本已經召皇兄回京,他卻俄然呈現在陳州,隻怕是為了遁藏追殺,或者是有人用心引他去邊塞,好趁機撤除皇兄。”她昂首看著楊真真,“陳州之變,絕非偶爾,必是詭計,請母上三思。”
楊真真點頭道:“你曉得便好,再過幾日便是穀旦,由朕為你和駙馬主婚,這個月尾,你便同駙馬回關中去罷。不必再等你大哥回京了?”
楊真真微微一笑:“璿璣,朕每次看到你,便總能回想起朕的少年光陰。”
楊璿璣一時候猜不透楊真真何故深夜喚她來此,又恐說錯了話,便唯有把頭壓得更低,餘光望去,隻見楊真真負手站在空曠的大殿裡,神思杳然,彷彿是在回想著前塵舊事。她緩聲道:“朕少年時也如你這般誠惶誠恐。”她仰著頭笑道,“不過,朕當時是因為活在皇姐的暗影當中。當時的皇姐如此的刺眼,照亮了全部禁城,朕卻隻是這宮禁當中一株寒微的小草,如論做甚麼,說甚麼,都比不上她的一個眼神。”
楊璿璣一咬牙,心道,本日的轉機皆在此一舉,便叩首道:“母上聖明,皇兄他被逐出都城五六年,向來循分守已,卻俄然在陳州殺了懷遠侯,此中必有隱情。”
楊璿璣不明以是,心中更加忐忑,不由訥訥道:“母上聖明,兒臣惶恐。”
楊真真道:“我剛收到了你大哥的認罪書,你說,朕該不該信賴他?”
楊真真哈哈一笑,又道:“母後和曾嘉子爭寵數十年,父皇活著時,她可謂一敗塗地,若不是因為她是劉家的女兒,隻怕連德妃之位都保不住了。她心中怨毒至深卻無處排解,便全數宣泄到了本身女兒身上,她感覺統統都是朕的錯,是朕害了她,因為朕不是皇子,因為朕冇法獲得父皇的寵嬖,是以扳連了她刻苦。朕當時候還小,實在不曉得到底要如何做才氣討母後的歡心,如何才氣少一些叱罵。這偌大的宮苑當中,能夠庇護朕的,竟隻要皇姐了。”
楊璿璣站起家,還是垂著頭站著,她聽到“篤篤”的腳步之聲垂垂靠近,卻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眼底呈現一抹奪目標明黃,才謹慎翼翼地抬開端來,輕聲道:“不知母上深夜召兒臣來,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