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穀連駢嘲笑了一聲:“隻怕是又有甚麼幺蛾子罷。”他擺了擺手,“且去奉告他們,殿下不會晤他們,他們若要去官,儘管摘了官帽去便是,如果再囉嗦甚麼,直接法辦,拖出去賞二十杖,以儆效尤。”
左衛營的蔡祁朗聲道:“通判大人本來是想一手遮天?莫非這陳州現在改姓西穀了不成?你如此推三阻四,莫非是彆有隱情?就算是要定罪,也要殿下出麵來治我們的罪!”
楊瓊嗬嗬一笑,道了一句“平身”,他回到坐位上,目光在世人中遊移,淡淡道:“隻要爾等識時務,本座將來天然不會虐待了諸位。在軍中,從命纔是正道,本座需求的,是聽話的部下。”他的目光看向西穀連駢,“本座能夠讓你們一步登天,也能夠叫你們一無統統。你們可明白了?”
陳進話音方落,身後諸人無不擁戴,諸人咄咄逼人,大有勒迫之勢。西穀連駢麵色一沉:“爾等在此喧鬨,莫非是另有所圖?你們若再不歸去,謹慎我治你們的罪!”
那副官道了一聲“是”,回身欲走,還未退出正堂,門口便已經傳來一陣鼓譟。隻見數名穿戴盔甲的將領齊齊闖了出去,大喇喇地一排站開,腰間都彆著兵刃,頗是來者不善。西穀連駢心中一驚,臉上卻無甚神采,隻是冷冷看了一眼他們腰間的佩劍,道:“諸位莫非來軍中的端方都忘了嗎?”他俄然猛地一拍桌案,指著門口的副官斥道,“是誰準予他們出去的?去找傅坤來!我要治他一個玩忽職守的罪!”
他出了院門,叮嚀守兵嚴加看管,心中暗忖,既然這何欽之與何晏之的乾係匪淺,將來或許能成為手中的一個籌馬也未可知。他現在對何晏之可謂恨之入骨,幾近將他看作了狐媚惑主的妖孽,如同那夫差身邊的西施,勾引楊瓊出錯,將楊瓊的一世英名都毀於了一旦。本身現在能做的,便是早日清君側,他乃至想到屍諫,一命抵一命,如果真能撤除何晏之這個禍害,便也是值得了。
世人的神采垂垂變了,楊瓊徐行走到陳進身邊,低下頭看著他,淡淡道:“違背本座號令,便是違背皇命,乃是極刑。”
副官道:“隻說是聽聞田蒙伏法,特來向皇宗子恭賀。九黎部派來的使者乃是冰川氏族長之女,還帶了五十匹駿馬做賀禮。”
半晌之間,他已經想了無數個彆例將何晏之置於死地,但一想到楊瓊方纔的目光,卻又有一些躊躇,不管如何,他畢竟是冇法違逆楊瓊的號令。現在曹庭威、羅必武雖死,但沈碧秋的下落不知,何晏之又是一個毒手的角色,另有莫驚雷仍然不知去處,再加上田蒙的舊部仍在蠢蠢欲動……他越想越是心煩意亂,很有種心力交瘁之感。西穀連駢心中明白,現在這個樞紐,他和楊瓊之間毫不能互生嫌隙,反而會叫外人趁機而入,到時一旦功虧一簣,便是萬劫不複。說不定這便是沈碧秋的狡計,用心派了何晏之來誹謗他們君臣的乾係,好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