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跟了出來,對李母一拱手,道:“伯母放心,我隨李兄一同去看看,也好有個照顧。”
何晏之感覺麵前這個大漢倒是有些見地,不像是個山野莽夫,心有有些敬意,他夙來是四海以內皆朋友,萍水相逢隻要說話投機便能交友,便作揖道:“兄台高見。不知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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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道:“那豈不是死了很多人?”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推杯換盞,不覺已經喝到深夜,山中的土酒性溫,倒也不甚醉人,隻是酒酣耳熱之餘,那李粗心氣陡生,說到本身兒時上山砍柴,被野狼所逐,便是陳公救了他,那陳公還教過他幾招拳腳工夫。他說得鼓起,見何晏之也算是江湖中人,便起家隨便比劃了幾下。何晏之隨楊瓊學過數月的工夫,又被沈碧秋所囚,被逼著練了多日的心法,一眼看去,感覺這李大固然未曾按部就班地學過技藝,所使這幾招倒是精彩絕倫,模糊中竟有些眼熟。
那店家暴露驚駭之色,噓了一聲,道:“那鬼啊,最喜好吸食人血。”他抬高了聲音,“這一兩個月來,總有人家裡出事,那鬼怪偷入民宅,或是深更半夜找在街上閒逛的人,就著人的脖子就咬,實在駭人哪!”
那店家道:“我也是美意提示。信不信由你。”正在說話間,左邊靠牆的位置上卻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隻見一個穿戴藕荷色夾襖的少女轉過身來,捂著嘴笑道:“莫非不是因為這個王屠夫作歹多端,以是,陰司裡派出陰兵來收他的性命?”
何晏之略一遊移,便也不推遲,拱手道:“李兄古道心腸,楊某謝過。”
何晏之喝了一口酒,皺著眉頭又細看了半晌,腦中卻如電光火石普通閃過楊瓊在梅林中練劍的身影。麵前這個李大的幾個簡樸招式,竟與瓊花碎玉劍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何晏之霍然起家,愣愣地看著李大。李大卻收招回過身,迷惑道:“楊兄弟,你如何了?”
何晏之逃出了歸雁山莊,唯恐沈碧秋派人來追,便在尹秀山上躲了數日,每日隻采點野味充饑,如此十來日下來,人瘦了一圈。他自忖追兵已經遠,才沿著尹秀山漸漸向北而行,這一帶山巒連綴,尹秀山緊挨著玉山,玉山又連著鶴屏山,群山萬壑,叢巒聳翠,何晏之擔憂有伏兵,便特地避開大道,隻循著山間巷子繞道而行。
何晏之嗬嗬笑道:“李兄的工夫歎爲觀止,我不覺看呆了。”
何晏之頗不覺得然,道:“莫非不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店家聽了結嚇白了臉,顫聲道:“這位小娘子說得倒是有幾分事理呢。”
李大二話不說,拿起家邊的鐵杵便衝了出去,李母在門口拉住他:“兒啊,你去那裡?”
那李大搓了搓手:“我學會的這幾招的確是外相中的外相。你如果看到段公和陳公二人練劍,那纔是神仙下凡畫中人哪!”何晏之微微點頭,卻想到楊瓊美好空靈的劍勢,心想,楊瓊練劍時卻也稱得上神仙畫中人。
何晏之覺很多說無益,不想自討敗興,正待起家,身後那桌坐著的一個大漢卻拍案而起,道:“這位兄台說得極是,依我之見,八成是有人在裝鬼。”他朝那店家冷哼了一聲,“早便說過要捉鬼,偏就你們這些人喜好妖言惑眾。”
那李四海搖了點頭,侃侃而談道:“他們一個姓段,一個姓陳,鎮子裡的人便喚他們陳公和段公。二老的年事應當極大了,因為我祖父小時候便見過他們,隻是他們內功深厚,白髮童顏,姿容俊美,儀表堂堂,環球無雙。我們這衙前鎮本是江南嶺北交界,實乃權勢相爭之地,古時盜賊出冇,由來已久,幸而有段公、陳公兩位在,才保得一方安寧。隻是他二人經常出門雲遊四海,一去半年,乃至數載,行跡飄忽不定。”說著,便歎了一口氣,“如果段公、陳公在,我們還怕甚麼鬼怪?便真是鬼怪,他二老也能徒手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