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鳥雀喧鬨,聽著非常吵,他低頭看華箏,見她還是睡的安穩,許是又昏疇昔了。這時一群大雁劈麵飛過來,可貴還是整齊的行列,隻是飛得很低很低,幾近貼著空中,和他視野剛好平齊,等飛近了才又高高飛起,堪堪超出他頭頂,重又規複本來的隊形,貼著地飛遠了。
帳篷裡很擠,烏黑一片,暴風的吼怒彷彿近在天涯,又似在另個天下,他對華箏說,“這下冇事了。冷不冷?”
“不可,風隻會越來越大,會把我們一起吹走。”華箏凍得牙齒直打鬥,卻不肯進帳篷,而是拿出繩索塞給他,然後爬到四周的草邊,儘力把草打成結擰成繩,楊康愣了一下,立即明白她的企圖,去對側也把草打結接上繩索,繫緊以後隔著中間的帳子把繩索另一端拋給華箏,她接住後也把繩索係在她那一側的草結上,如此這般故伎重施了多少次,終究結成網緊緊地把草窩棚攬住,任甚麼大風也吹不走。華箏撣撣身上的雪,帶頭鑽進帳篷裡,楊康也撤除靴子,跟著出來躺在她身邊。
“雪?這才幾月?”
四周翻飛的水鳥倏忽不見,不知躲進哪叢蘆葦,北方地平線上那團黑霧突然上升,來勢洶洶鋪天蓋地而來,破裂厚重的灰色雲朵似一床扯破的棉被,臟兮兮的棉絮四周飛舞。湖水翻滾翻滾,浪頭上泛出淺黃色的泡沫,剛纔洗野鴨子的那條清澈的河汊,河水已經漫岸。
楊康留她在岸邊靜坐,騎馬沿著湖走了走,打下幾隻水鳥,兩隻野鴨子,一隻大雁,拿繩索紮住腳倒掛在馬鞍上,帶歸去給華箏看時說道,“早晨能夠換換口味了。”華箏裹著大氅,抬眼看了看,動也懶怠動,“你冇打到最好吃的那種。”
楊康俄然感到她就要被風吹走,再也不返來,他伸手抓住華箏,把她拉到懷裡。這風雪天,他能夠運功熬疇昔,但是華箏恐怕是撐不疇昔了,他從馬鞍上取下酒囊,拔下塞子,遞在華箏手裡。
他們一日一日地向北走,氣候也轉涼,一日寒勝一日,等有一日到了一條名叫兀兒失溫河的河邊紮下帳篷,淩晨打水時便發明河麵上已經浮起了薄冰。他撈起碎冰拿去給華箏看,她接在手裡,對著太陽扭轉,冰片折射出七彩的光,轉眼又化為水滴,“不消擔憂,離封凍的時候還遠著呢。”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呢?”
不知過了多久,楊康驀地驚醒,肚子餓得咕咕叫,四周黑漆漆,身邊的人也不知所蹤,他驚叫起來,“華箏!”
“要變天?”
“他們的部落就在前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