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靈簪心中恰是百感交集,卻忽的聞聲一個如東風般輕柔的女音笑道:“陛下的梅園,天然是這天下最好的了。”
麵前這個年青輕浮的帝王,在新年的第一場宮宴上,棄百官於不顧,視江山如糞土,唯有後代情長氤氳在李扶搖那雙標緻的眸子中,極儘風騷。
樓心月張了張嘴,紅著臉細聲道:“真不知誰家貴女能有這個福分,能伴陛下襬布,母範天下。”
那一瞬,塗靈簪多想抬開端細心形貌這張橫亙存亡、超越三年的臉,可浴火重生的她已落空了能直視他的權力。
不知過了多久,塗靈簪才渾渾噩噩地回到了掖庭宮。
秦寬現在已是三朝宰輔,先帝李平秋醉心於風花雪月,朝野已被秦寬架空十年之久,朝堂高低隻知有秦相,而不知有帝王。李平秋脆弱了一輩子,好不輕易鼓起勇氣禦駕親征,卻被刺死在塞外,成了奸臣玩弄權謀的一枚棄子。
正煩惱間,卻忽見一固執拂塵的寺人踏著小碎步倉促而來,尖著嗓子號召道:“陛下要來賞梅了,速速籌辦接駕!”
扶搖長高了。
寒梅飄香,梅枝上掛著一串串嫣紅的祈福袋,襯著白雪顯得格外濃豔。塗靈簪穿戴薄薄的宮裙掃著厚雪,大抵是她剋日對峙習武有了結果,如此酷寒的氣候竟也不感覺難受,手腳都是暖洋洋的。
比及他們一行人從麵前顛末,塗靈簪才起家,如同淺顯宮女般垂首站在一旁。餘光掃去,隻瞥見年青帝王穿戴玄黑冕服的背影,以及一左一右伴隨的兩位才子。
“哎喲,快叩首!”那執拂塵的寺人倉猝提示塗靈簪。
難怪白日在梅園,李扶搖說“丞相說甚麼便是甚麼”。落空了塗家的支撐,朝臣多以秦寬馬首是瞻,李扶搖老是有天大的誌向,終歸是少年登帝毫無根底,隻能一步一步被秦寬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