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看著李扶搖的眼神赤-裸熱烈,她的父親又是當朝定遠侯,權勢與秦寬不相高低,傻子都曉得她打的甚麼主張。
話音剛落,另一個清脆略帶倨傲的女聲接話道:“秦姐姐真會說話,心月眼拙,倒瞧不出甚麼好與壞來!”
秦煙和樓心月,一個是秦相府獨女,一個是定遠侯令媛,傳聞她們中有一人即將成為大殷的皇後。
想到練武,身為武癡的塗靈簪興趣來焉,見四周無人重視她,便以掃帚做長刀順手挽了個花,掃帚點地,行動騰挪,唰唰唰幾下腳下積雪便被清理得乾清乾淨。接著她身姿翻轉,回身將掃帚一劈,彷彿雷霆之勢,碎雪四濺!
塗靈簪一愣:是李扶搖要來了?
比及他們一行人從麵前顛末,塗靈簪才起家,如同淺顯宮女般垂首站在一旁。餘光掃去,隻瞥見年青帝王穿戴玄黑冕服的背影,以及一左一右伴隨的兩位才子。
“心月mm說的是,”那姓秦煙被挑釁了也不惱,溫聲笑道:“年年事歲花類似,關頭是,誰與之共賞的那份表情。”
除夕之日,辭舊迎新。一大早,塗靈簪和幾個宮女寺人被分派去梅園掃雪。
不知過了多久,塗靈簪才渾渾噩噩地回到了掖庭宮。
這不是她所熟諳的阿誰李扶搖,這是個――昏君!
上輩子的塗靈簪幼年成名,巾幗不讓鬚眉,想必是秦寬顧忌手握兵權的塗家,故而刺死李平秋,再借刀殺人撤除塗靈簪,想拔擢幼年的李扶搖做傀儡天子。
陛下?!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寒微如塵,怪力亂神,委曲未雪,他們該如何相見?
連續串細碎的腳步聲逼近,間或聽到幾聲女子的鈴兒般的輕笑,半晌,一個塗靈簪思唸了好久的聲音終究響起:“煙兒,心月,你們瞧本年的梅花開得如何?”
見秦煙走了,樓心月直視李扶搖,摸索道:“聽聞,陛下要納皇後了?”
幾步以外,李扶搖側首輕笑,玩世不恭道:“秦相府的海棠花,定遠侯府的杜康酒,那才叫一絕!到時你我三人共飲一桌,良辰美景,豈不樂哉!”
塗靈簪有了那麼一瞬的嚴峻。
寒梅飄香,梅枝上掛著一串串嫣紅的祈福袋,襯著白雪顯得格外濃豔。塗靈簪穿戴薄薄的宮裙掃著厚雪,大抵是她剋日對峙習武有了結果,如此酷寒的氣候竟也不感覺難受,手腳都是暖洋洋的。
塗靈簪清楚地瞥見,樓心月纖白的五指緊緊地攥著那枝梅花,眼中似有甚麼一閃而過。隨即,她又像冇事人普通嫣然一笑,快步追上李扶搖的身影。
她撥出一口白氣,抹掉髮絲和眉間的冰霜,眼神規複了疆場上的自傲和果斷。
正煩惱間,卻忽見一固執拂塵的寺人踏著小碎步倉促而來,尖著嗓子號召道:“陛下要來賞梅了,速速籌辦接駕!”
是了,伶仃無援的李扶搖一點點被磨平了棱角,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無關昏君與否,無關國事家仇,她隻想問一句:扶搖,這三年來,你過得好嗎?
公然,認出本身來甚麼的,真是癡心妄圖。
“你這輕賤主子!還傻站在那做甚麼?”
塗靈簪心中恰是百感交集,卻忽的聞聲一個如東風般輕柔的女音笑道:“陛下的梅園,天然是這天下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