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養成手冊_第58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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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蜂戲蝶千門側,碧樹銀台萬種色。

漢魏六朝以來就有很多以長安洛陽一類名都為背景,描述上層社會驕奢豪貴餬口的作品,有的詩篇還通過對比寓諷,如左思《詠史》(“濟濟都城內”一首)。盧照鄰此詩即用傳統題材以寫當時長安實際餬口中的形形□□,托“古意”實抒今情。全詩可分四部分。

雙燕□□繞畫梁,羅帷翠被鬱金香。

長安是一片人海,人之浩繁竟至於“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瞭解?”這裡“豪貴驕奢,狹邪豔冶,無所不有”,寫來夠瞧的。作者對豪貴的餬口也冇有全麵鋪寫,卻用大段筆墨寫朱門的歌兒舞女,通過她們的感情、餬口以概見朱弟子活之一斑。這裡有人一見鐘情,探聽得那仙子弄玉(“吹簫向紫煙”)般仙顏的女子是貴家舞女,引發他的熱戀:“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那舞女也是心領神會:“比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生憎帳額繡孤鸞,好取門簾帖雙燕。”“借問”四句與“比目”四句,專內心獨白式的說話,是一唱一和,男故意女成心。“比目”“鴛鴦”“雙燕”連續串作雙成對的事物與“孤鸞”的對比,“何辭死”“不羨仙”“真可羨”“好取”“生憎”的果斷幾次的表態,極寫出愛戀的狂熱與痛苦。這些專寫“男女”的詩句,誠如聞一多讚歎的,比起“相看氣味望君憐,誰能害羞不肯前”(簡文帝《烏棲曲》)一類“病態的無恥”、“衰弱的豪情”,“現在這是甚麼派頭”,“這真有起死複生的力量”(《宮體詩的自贖》)。通過對舞女心機的描述,從側麵反應出長安人們對於情愛的巴望。以下以雙燕為引,寫到貴家歌姬舞女的內室(“羅帷翠被鬱金香”),是那樣香豔;寫到她們的打扮(“片片行雲著蟬翼,纖纖初月上鴉黃”),是那樣妖嬈,“含嬌含態情非一”嗬。打扮好了,因而載入香車寶馬,隨崇高的仆人出遊了。這一部分結束的二句“妖童寶馬鐵連錢,娼婦盤龍金屈膝(刻龍紋的闔葉,車飾。”屈膝“同”屈戌“。)”與篇首“青牛白馬七香車”迴應,標記對長安白天鬨熱的描述告一段落。下一部分寫長安之夜,不再觸及朱門□□,是為讓更多種類的人物退場“演出”,同時,從這些人的吃苦餬口也不難推知朱門的環境。可見用筆繁簡之妙。

節物風景不相待,桑田碧海斯須改。

獨占南山桂花發,飛來飛去襲人裾。

複道交窗作合歡,雙闕連甍垂鳳翼。

妖童寶馬鐵連錢,娼婦盤龍金屈膝。

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

第二部分(從“禦史府中烏夜啼”到“燕歌趙舞為君開”)首要以販子娼家為中間,寫形形□□人物的夜餬口。《漢書。朱博傳》說長安禦史府中柏樹上有烏鴉棲息數以千計,《史記。汲鄭傳記》說翟公為廷尉罷官後門可羅雀,這部分開始二句即活用典故。“烏夜啼”與“模糊朱城臨玉道,遙遙翠幰冇金堤”寫出傍晚氣象,表白時候進入暮夜。“雀欲棲”則表示禦史、廷尉一類法律官門庭蕭瑟,冇有權力。夜長安遂成為“冒險家”的樂土,這裡有挾彈飛鷹的浪蕩公子,有暗害公吏的犯警少年(漢朝長安少年有行刺官吏為人報仇的構造,行動前設赤白黑三種彈丸,摸取以分撥任務,故稱“探丸借客”),有仗劍行遊的俠客……,這些白日各在一方的人氣味相投,彷彿邀約好一樣,夜來都在娼家集會了。用“桃李蹊”指娼家,不特因桃李可喻豔色,並且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語,表示那也是人來人往、彆有一種鬨熱的去處。人們在這裡沉淪歌舞,沉醉於氛氳的口香,拜倒在紫羅裙下。娼門內“北堂夜夜人如月”,彷彿芳華能夠永葆;娼門外“南陌朝朝騎似雲”,彷彿門庭不會蕭瑟。這裡點出從“夜”到“朝”,與前一部分“龍含”二句點出從“朝”到“晚”,時候上相互持續,可見長安人的吃苦是夜以繼日,周而複始。長安街道縱橫,市道繁華(“五劇”、“三條”、“三市”指各種街道),而娼家特多(“南陌北堂連北裡”),幾成“交際中間”。除了上述幾種清閒人物,另有多量禁軍軍官(“金吾”)玩忽職守來此喝酒取樂。這裡是各種“貨品”的大展覽。《史記。風趣傳記》寫道:“日暮酒闌,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叉。杯盤狼籍,堂上燭滅”,“羅襦襟解,微聞薌(香)澤”,這裡“羅襦寶帶為君解”,即用其一二字麵表示一樣場麵。古時燕趙二國歌舞發財且多才子,故又以“燕歌趙舞”極寫其聲色文娛。這部分裡,長安各色人物搖鏡頭式地一幕幕呈現,“通過‘五劇三條’的‘弱柳青槐’來‘共宿娼家桃李蹊’。固然,這不是一場斑斕的熱烈。但這顛狂中有顫栗,出錯中有靈性”(聞一多),決非血虛而委靡的宮體詩所可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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