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令她感到驚駭的，是床邊立著的黑影，一瞬不瞬地諦視著他，眼底精光一輪，陰沉如鬼怪。

綠衣笑道：“一人有一人的固執，綠衣也未曾悔怨過。”

“三年。”長孫瑢笑了笑，眼睛倒是向門口一掃：“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奉侍先皇多年了。”

“今後是你的了！”桂公公笑得陰沉：“隻要你乖乖的聽話，乖乖跟著我，你想要的高貴，我都能給你。你可記著，今後這天下，可再不是夏侯家的了。”

雖已猜到了他是誰，可綠衣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綠衣點了點頭，又搖了點頭，慢吞吞道：“先時有些不舒暢，現下已好了。”

“是，她冇有說，不過綠衣感覺，長孫瑢不會曉得玉璽的下落。”

長孫瑢是君鄰天的結嫡老婆，曉得玉璽的下落，理所該當，恰好當年崇華帝費經心機也不能從她嘴中套出半點動靜，魏忠心狠非常，此時皇宮又是他的天下，天然放開了手腳，對長孫瑢極儘折磨之能事。

“哦？”桂公公在她床邊坐了下來，問：“何故見得？”

自綠衣拿到了這張輿圖的那天起，為避過皇宮中不時巡查的寺人，她與花紹的見麵，便改在了皇宮的地下密道中。

綠衣心頭一緊，麵上卻無波，隻淡淡點了點頭。

綠衣道：“自入宮便跟著了，已有三年。”

可在敬德帝即位後冇多久，又是一個蕭索的深夜，菜市口再次被血染儘，這一回，血書的不過八個字：妖孽當權，禍國殃民。

比方說現在，她在畫眉宮中醒來，看著門口模糊約約的奉養著的宮婢，如漂泊著的鬼影，便感覺有一陣寒意。

自此，都城的百姓再不敢群情任何是非，凡是有能夠，都乖乖窩在家中，恐怕一個不謹慎便犯了護國公的大忌，一顆項上人頭便將不保了。

“太皇太後和先皇伉儷情深，這是全大瀛獎飾的嘉話呢！”

長孫瑢歎了口氣：“這女人哪，韶華易逝，眼睛就得放亮些，我打小就跟了臨天，看他君臨天下，看他將江山管理得和順，便感覺這一輩子跟了他，是極對的，便是他被人毒害，我守了冷宮這麼些年，至今也冇有悔怨過，但是你年紀悄悄，卻終是跟了歹人，跳了那泥潭，當真可歎啊！”

他給長孫瑢滿身淬了毒，無色有趣，卻能讓身材曆儘冰火兩重天的毒，長孫瑢身子被折磨了很多天，已接受不住了。

綠衣此次前來，是履行魏忠的號令，勸長孫瑢說出玉璽的下落。因為聽聞夜貴妃曾經常出入百瀾宮，以是一向在思疑長孫瑢是否將玉璽的下落奉告了夜貴妃。

“快禁止她，她要咬舌！”

桂公公的聲音比昔日陰沉了些，近些光陰，他的嗓音已無先前那般尖細，偶然說話，竟會讓綠衣感覺像是另一人，以是綠衣經常會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