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江湖_107.第 107 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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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救下那年,突厥人屠了全部村莊,隻留些年青人擄歸去奴役。性命說來最為貴重,但偶然候,實在比草芥還輕賤。

驍衛麵麵相覷,勝算幾無,情急之下終究想起來……

霍將軍素衫私訪西乾嶺,回堆棧時揹負天涯暮靄。盛光的眉眼、輕揚的馬尾,暫褪武將淩厲,柔嫩些,好似遊手好閒不歸家的公子哥。

陣者,不過攻守之道,良陣可破精騎,也可禦千軍。眼下這驍衛的陣,無關鍵,穩難求,屬絕對的劣等。霍臨風輕視地想,若朝中兵丁皆如此質素,也難怪天子顧忌他塞北千軍了。

此書記佈局破陣之術,精絕妙絕,霍釗多年讀此書,經常動容。彆離前,霍釗將此書交給霍臨風,悲慼地想,霍臨風此生倘若無緣疆場,這一本《孽鏡》便安慰一二罷。

他怒極,乃至被激起殺心,隻道江湖惡霸難除,試問憑這班酒囊飯袋,何事能成?!他忿忿然拜彆,臨走,刷啦搖開摺扇,運氣揮腕狠狠飛出。

十七年了,那滴血由紅變黑,塗了“小兒”後的名字。

霍臨風見狀,狠捏鳥肚再放手,那灰雀促促驚叫,橫衝直撞撲出如蓋樹冠。將將出口的“霍將軍”打斷在喉,恰逢陸準殆儘耐煩,彎刀又起。

林中趨靜,杜錚掛著渾身水囊爬出來,屁滾尿流般,到車轅旁蜷住。“少、少……”他耷著眼,艱钜環顧,“少爺,你在那邊哇……”

可不是,連甍接棟,廣廈細旃,路子一堆棧,二人乾脆先落了腳。

冊頁翻開,那張素馨小箋靜躺著,霍臨風拈起,微動唇,唸了箋上小字。雨夜,贈小兒,他指腹粉飾住背麵,鬆開,也隻見一點暈開的血滴。

身無分文,卻大膽開一間上房,雕花的軒窗,錦被團枕,鏡台旁兩隻粗紅的新蠟。霍臨風解帶脫衣,繞至屏風後:“白癡,打水給我沐浴。”

容落雲說:“流水席很好,好得連坐位都冇有。”樓上樓下座無虛席,哪怕是狹小悶熱的樓梯都要與人相撞,忖到這兒,不免想起撞他的那小我來。

綠葉紛揚,陸準摻雜此中添一道碧色,彎刀快得現出弧形光影。行陣已破,驍衛軍瀕潰,唰的一聲,深豆青的官服齊腰堵截,白貼裡浸成紅貼裡,這一驍衛叫陸準彎刀剖腹,連驚叫聲兒都憋在嘴裡。

二十名驍衛仍處這方六合,卻也彆了這片六合。

陸準挖苦道:“老子又不瞎,看不出爾等的官衣官靴?”說罷邁出三步,距驍衛僅一臂間隔,“聽著,長安來的驍衛軍又如何?便是天兵天將下了凡, 也得給我小財神上一份供奉。此路此樹, 我開我種, 冇有白走的事理。”

用過飯,更了衣,霍臨風披袍臥於小榻,夜沉沉,風習習,手中書捲揚了邊角。他悄悄撫平,待心肝寶貝般,低頭看麵兒上,書名“孽鏡”遒勁,著書人“唐禎”卻內斂。

冷桑山間,風風景候無一不誘人,那西乾嶺中,又添一份人間的油鹽炊火。青石板是潤的,瞧著冷,三兩垂髫小兒立那兒玩耍,便和緩了。長河淌過,烏木船冽水波,岸邊幾家婦人浣衣談笑,那搖櫓的翁子聽一耳朵跟著笑了。

陸準收刀,交叉彆在腰後,登馬車尋摸值錢的金銀金飾。“呀,不愧是長安來的。”他抽出一麵錦布,將好玩意兒儘數斂去,揣在懷中鼓鼓囊囊。

容落雲身穿中衣,捧書細讀,未抬眼便知誰如此風風火火。陸準揩把汗:“二哥,你怎的飯冇吃便走了?”他有點忐忑,隔著桌不敢靠近,“是不是我辦的流水席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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