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蜷了蜷……那帕角跟著晃了晃。

霍臨風接住，無瀾道：“容落雲。”一口咬下去，酸得何止回神，便是僵冷的死人都要被酸活。他將桃子一扔，吃緊銜了片甜藕。

容落雲翻轉刺來：“等你一夜了！”劍意破霄雲，乃劈雲劍法之絕招。

他獨自去開第二道子門，虛關著，中心一條窄窄的裂縫。由窄向寬，遠處玉立的身影暴露來，執劍，亦負手，縈著沉寂風雅。

容落雲的眼皮很薄，垂抬之間眨落點點靈動，繼而一瞥，好似淌過清冷溪水。“阮郎還在流血，要不要緊？”他開口一問。

容落雲輕抬下巴：“拔劍。”

段懷恪未執兵器，腰間彆玉壺，道：“你們三人可一起來。”

――叫定北驚風。

霍臨風聽話地蘸一蘸辣子，哪怕蘸多也無甚反應。杜錚湊來，糙手為他捏肩，試圖將散了的魂兒揉捏拚合。好久，一盤肘肉幾近吃完，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身後大門緩緩關上，前邊第一道內門則緊緊閉著，隻餘他們仨停在當中。

杜錚說：“許是他喜好，留著了。”

段懷恪宣佈：“杜仲、阮倪、鄒林，自本日起插手不凡宮。”單看向霍臨風，淺笑而言，“杜仲接徐正空缺，任一等大弟子。”

肩踵相撞的一刹時，陸準痛哼，快招叫狠力破開。霍臨風拳拳到肉，又化無形虛空為厲掌，將陸準擊飛十步開外。

霍臨風早已迫不及待，當日藏匿樹間未比武，眼下他便為二十驍衛算算賬。他縱身，劍不出鞘，傾五分內力卻用十成猛勁兒。

纏好，係一個結，他即是順水推了舟。

霍臨風吃了好久青菜豆腐，杜錚偶布一桌炊金饌玉，叫他好不風俗。

霍臨風一旁觀戰，未待反應，容落雲的眼睛已朝他覷來……彷彿他擎等著普通。“呃，”他解釋說，“我不急。”

杜錚問：“少爺，你想容落雲做甚？”

容落雲震袖出招，目光收回前道：“我急。”

鄒林哪還使的出絕招，節節敗退，幾乎被打回上一道門去。

霍臨風微怔，看來容落雲要試他的劍法。此時鄒林揮鞭，真氣覆蓋下鞭身輕顫，其進退法度之詭異，來去身姿之奇特，叫霍臨風吃了一驚。

霍臨風已然在啃鵝：“掌櫃？”

活了活了，杜錚服侍得更賣力，探身一瞧，彷彿仍有點呆。他從瓷盆中撈一顆水湃的青桃，瀝乾遞上：“少爺，解解膩，你在揣摩甚麼哪？”

也罷，那白果灰帕本就是不測所得，失了許是必定。他又啜飲魚湯一碗，叫這甘旨肥濃的一餐彌補滿足，取劍臨窗，要擦擦兩日來的血汙。

霍臨風負手，扮出一絲愧意：“鄙人有失分寸，宮主包涵。”

霍臨風靜觀發覺，容落雲有一股氣在，殺氣。不管和誰對壘都有誓要其命的乾勁，跟誰過招都像在報血海深仇。

三道子門全開，還剩最後一關。

一樣的“阮郎”，容落雲喚出卻彆無密切，冽得很，淡得很。

翌日，霍臨風獨往不凡宮，與阮倪、鄒林在宮外會麵。三人俱為勝出者，而“一等大弟子”還未知花落誰家，各自心中都在衡量。

霍臨風冷哼一聲，容落雲先奸後殺都做得出，不定順手牽羊多少閨中巾帕。何況胞姐乃青樓花魁，恐怕裙釵們的肚兜都攢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