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風欲問起因,但遇一片蓮池小沼。上木橋,扒開粉花碧葉,折蓮蓬嚼鮮嫩蓮豆,又登小舟,搖搖擺晃地駛去了。
霍臨風道:“宮主,我幫你罷。”
霍臨風粗粗一掃,梅花樁、乾坤局, 磚石光滑透光, 可見很磨苦工。火線即為雕梁繡戶的正廳“沉璧殿”, 他夜探之時未瞧逼真,眼下一觀歎築造之美。
這話酸得容落雲一顫,腦中現出青樓裡的靡豔風景,彷彿耳畔都闖來嗟哦。他一擺手:“無事了,退下罷。”轉臉就攆人,彷彿問東問西的不是他一樣。
霍臨風一身夜行衣,幸虧天亮前回了堆棧。吱呀開門,他輕手重腳入內,桌上麻布蓋著一碗浮元子,屏風後木桶蓄著沐浴水,都已經涼了。
那山貓見是他,後背弓起嘶叫不止,倉猝逃了。恰逢此時,刁玉良也跟著驚叫一聲,竟是被突襲的陸準薅了小辮兒。
杜錚再不敢問,心中卻不平,乾脆使上拉磨的力量擦背,深一道淺一道,幾乎擦掉霍臨風的舊疤。洗好,霍臨風上床,作勢補眠。
杜錚伸直在床邊,兩臂抱得緊緊的,估摸很冷。霍臨風踱疇昔,冇急著寬衣解帶,先抻條小褥給對方蓋好。
霍臨風端坐馬背, 鞍上跨著承擔兩隻, 上馬牽韁與對方同業。他素無哄孩童之樂, 委宛推波:“宮主不必管我, 彆遲誤你的閒事。”
他旁的不會服侍,包紮傷口卻甚為特長,容落雲倒也聽話,乖乖地擎動手給他。棉紗擦拭,點了藥粉,容落雲含著果核軟噥噥地問:“你是那裡人?”
霍臨風唯恐遭殃,漸退至門內,耳廓一動忽聞異狀。兩枚深棕暗器飛來,他迅猛回身吃緊截住,攤開,卻見兩顆果核靜躺掌心,還濕漉漉的。
花愈行愈少,水愈行愈深,霍臨風撥水浸手再抬眸,小舟空餘他一人。八方枝葉未動,水麵靜無波紋,那孩子平空消逝不成?
他逡巡而視,瞄到霍臨風和一隊弟子擠在角落。
杜錚一聽,當即去翻那身夜行衣。濕淋淋的,哪有錦布,更無銀兩,隻要一層濃香化在水裡。霍臨風見狀,要氣死小我:“四千兩,花淨了。”
眾弟子相扶遠去,鳩占鵲巢也好,雙鷹爭梢也罷,樹間隻餘他們相對。容落雲冷臉下藏著難堪:“今後少拿我作賭。”將對方的手臂拂開,擰身一躍,醞著輕功燕兒似的飛遠了。
他安坐簷下,霍臨風蹲於簷外,彆離匿在陰涼處、曝在晴日中。輕縱鼻尖,他嗅到對方衣衫的皂莢香,不由思及帕子,並形貌對方拾帕揣懷的情狀。
他偏過甚,輕攀樹乾縱身飛上,意欲躲一躲漫天瑰麗。
陸準萬金散儘,切齒拊心:“小混賬,你那本錢找二哥要的對不對!”
容落雲又問:“那濯沙島在那邊?”
刁玉良答:“是呀,我離不了水的。”
霍臨風一愣,這清清冷冷的人物險叫他忘了,容落雲占一味“色”,是采花又摧花的狂徒。他暗忖,若要博取對方的信賴應投其所好,因而答覆:“最喜和順鄉,雨跡雲蹤翻覆儘,嬌娥慰我度良宵。”
容落雲躍居樹乾,左腿伸直右腿輕晃,口銜一片嫩青葉,持續觀梅花樁之戰。
霍臨風獨立樁心:“全數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