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藝人又道:“三宮主陸準,機警漂亮,腰纏萬貫,有小財神之稱,何如財帛滿是劫道所得。”
每二十步便有一人看管,外門內另有三道子門,路兩側燃著燈,一股子魑魅魍魎的邪氣。他連躍三門,趨一截,經一片空曠闊地,火線廳堂黑著燈,現在無人。
步出藏金閣,路子草園水榭,儘是江南的好景。他從假山下穿過,避開一起巡值的弟子,漫無目標地,直至不凡宮深處。
悄悄看清,竟是一人。那人身負朗月清暉,身披月白紗袍,層疊之間紮緊的細腰若隱若現。兩手空空,腦後輕束一銀絲冠,餘下烏髮如雲融進濃濃夜色,渾身輕若白羽,似隻振翅迴旋的飛燕。
快速,急風吹花般,苑內飄出一道白影。
口藝人返台,輕拍驚堂木,聲兒也悄悄:“鄙人混口飯吃,光天化日講講不凡宮,若被此中弟子聽了去、逮了我、砍了我,勞煩父老拿一草蓆,為我填座小墳,鄙人不堪感激。”
沿路一列密竹,竹葉颯颯,掩去嚕囌聲響。他潛入主苑,穿廊登粱,那儘情勁兒比陸準劫道還放肆。忽聞雄渾內力,近些,入鼻醇醇酒香,趨行至門外,窺見大宮主段懷恪。
霍臨風道:“江湖刀光劍影,許是已命喪鬼域了罷。”
霍臨風暗道剛巧,本來那少年很有來頭,劫殺驍衛軍,掠取命官財,不凡宮的確橫行無忌。杜錚湊來:“少爺,怎的隔過二宮主冇說?”
杜錚看癡了:“少爺,江南的姐兒當真千嬌百媚……”
霍臨風一掌鉗住貓嘴巴,如馬戴銜,丁點聲兒都發不出。山貓淩厲,卻叫這蠻兵活活捂著,半死不活間,幾乎嚥氣入了牲口道。
等的就是這個,霍臨風道:“我要聽不凡宮。”
當即有人起鬨:“跑商的胡掌櫃說,長安都傳遍啦!定北侯之子削了突厥將軍的腦袋,日日枕著睡呢!”
霍臨風溫馨用飯,招搖的風月館也好,陋巷的暗門子也罷,他都無甚興趣。倒是有一處,他從見到便獵奇,正欲問,湧來五六民戶,店家忙著號召去了。
那隊人馬朝西走遠,霍臨風往東,尋到下一處彆苑。匾額寫就“藏金閣”,裡頭粗燭縐紗,一廊子鎏金燈,豪闊氣堪比定北侯府。
西乾嶺的拂曉,與塞北大不不異。
大宮主段懷恪,嗜酒如命,卻非燻人醉漢,生得一副翩翩公子相。他內功深厚,七步以內不使一招一式,可將人震心斷肺。口藝人一頓:“這本領,隻要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定北侯之子能比。”
口藝人一笑:“莫急,先說四宮主刁玉良,人不如其名,無寶玉溫潤質,無良善慈悲心,小小年紀卻□□筒子般,一點即炸。”稍停,音量更低,“這幾位全數身負命案,凶暴至極,所殺之人不計其數。”
口藝人一愣,周遭客長齊齊笑起來,無他,笑霍臨風花了冤枉錢。不凡宮那個不知,犄角旮旯尋一乞丐,施倆銅板,他能聲情並茂講到晌午,還贈一曲落離蓮。
隻聽口藝人道,不凡宮居城南偏東,宮內弟子者眾,皆通刀劍騎射。西乾嶺看似繁華,然,路無官兵巡街,城無兵丁駐守,城中做主之人,非官非兵,乃不凡宮四位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