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我睡得迷含混糊,恍忽間聽到有人喊我名字。聽不清,但是我曉得那是喊我。
心中莫名一驚,我手腳掙動著,一下展開了眼睛。背上出了些汗,冷涔涔,餘悸未消。
如果冇醒,或許我就能看到那人臉孔――或許還能曉得多。
我站那兒發了一會兒呆,回身進了船艙。
我定定神,起來倒了杯茶水,遞到師公嘴邊。他喝下一半,灑了一半,緩緩展開了眼睛。
我回想著剛纔阿誰夢境,我不曉得我是不是夢到了疇前本身。那種感受,那感受太實在了。
不是我本身。
他老是不容人違逆,我把簾子挽了一下,褪了鞋躺他剛纔睡過榻上。被褥枕間另有一點淡淡酒味。不嗆,很淡。
我怔了一下,杯裡水已經倒滿了,溢了出來,我倉猝放下茶壺。
師公臉上看不出甚麼神采,我謹慎地問:“您再喝杯水吧?”
彷彿它是我與宿世一個媒介,是我能尋覓到疇火線索和鑰匙。
可如果是那樣,這冊子說不定也就儲存不到現了。
我徐行走到窗邊再朝外看。內裡還是空寂,冇甚麼影子,也冇有了剛纔聲音。
我鬆了口氣:“師公你返來了,船上冇出甚麼事吧?”
睡陌生人船上,總感覺內心有些不結壯。
師公指了指簾子內裡,我搖點頭:“我睡外頭就好。”
他揹著光,我冇有看清他臉。
驀地間,遠遠有一聲驚呼傳來。湖上平闊,深夜寂靜,這一聲聽得極清楚。
“師公?”
大抵還冇完整復甦,他目光還是迷迷濛濛,看著我時候顯得有些怔忡,彷彿冇認出我是誰。
冇甚麼窗子,也冇有寫字人,我正躺船上,蠟燭燒得還餘小半截。隔著垂簾,我聞聲師公含混而沙啞地說了聲:“水……”
風俄然變大,桌上蠟燭火苗被吹得顫栗起來,我伸手去護,但是蠟燭已經燃到了頭,燭芯一歪倒進了那灘燭淚中燃燒了,艙裡頓時一團烏黑。
隻是,看到那小我一刹時,因為俄然襲來心悸,我就醒了。
俄然間有隻冷冰冰手按我手背上,我駭得滿身一抖,昂首卻瞥見師公。站窗子內裡,神情冷酷地看著我。
這類感受很虛無縹緲,我隻曉得,夢裡彷彿有點甚麼處所不當,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這上頭東西我已經能倒背如流,可還是想看。
有點不對……
蠟燭燃燒以後有一股灰寂焦味,淡淡,滿盈開來。簾子被風吹動,黑影忽閃,有如鬼怪。
我循聲而去,穿過一條小徑,兩旁開滿鮮花。有小我坐窗子裡頭,認當真真地桌旁寫字。我看不清她身形,隻感覺窗裡坐那人非常熟諳,忍不住又走近了幾步。
他緩緩坐起來,這會兒是完整復甦了。
是個男人。
一刹時那種感受說不出來奇特,我明顯是站窗子外頭看著窗子內裡人,但是麵前一花,我再昂首看時候,我竟然是坐桌邊,手裡執筆,看著窗邊人影。
師公還冇有醒,我想,幸虧來是舊識而不是仇敵。不然師公和雁三兒兩個酣醉不醒,被人從劃子上搬到大船上來都一點不曉得。真遇著仇敵,那還不成了砧上魚肉?
“師,師公……”我感覺剛纔那刹時我心都停跳了!人嚇人真會嚇死人!
我明顯是站窗子內裡朝裡看,但是,後景象,我成了坐窗子裡寫字人,朝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