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往上爬，一步一步往上爬……

疇前我曉得夢術，都是如何令旁人做夢，春夢也好，惡夢也罷，都一樣。但是這上頭卻說……能夠窺視，乃至把持旁人夢。

不知她做夢冇有，夢裡見著甚麼。

再細翻了一遍，上頭隻講了一些夢咒夢理，另有便是些簡樸修習之道。

我深吸一口氣，再翻開下一頁。

“啊，我倒忘了。”她吐吐舌頭，翻個身踢了踢腳，兩隻繡鞋一左一右甩飛出去，一隻掉腳踏上，一隻卻甩到了櫃子上頭。

雷芳歎了口氣，翻了個身兒，小聲說：“喂，小笙，你將來會不會嫁人？”

雷芳頓時來了精力：“是麼？聽著不賴，要不，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雷芳眉毛生得濃麗，邊幅固然不如雷芬秀美，不過笑時候很甜很開朗。

風吹臉上微微涼，我轉頭朝外看，廊下燈籠被風吹悄悄擺晃，窗外細細雨絲彷彿閃亮絲線一樣密密斜織，明滅不定。我倒冇重視甚麼時候又下起雨來，站起家去關窗子，見著一點燈火影影綽綽由遠而近。雷芳遠遠瞥見我，朝我揮了揮手，加了步子，跑進了廊下。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拿傘，胳膊底下還夾著被子和枕頭，活象老鼠搬場一樣，看起來好不風趣。

夢術並非象人們所知那樣淺近侷促，人醒著時候猶有戒心，而熟睡之時倒是全無防備，夢境既暗射疇古人與事，又流暴露對將來希冀神馳。若精於夢術，可把持人喜樂，掌控人存亡……

為甚麼要把這些東西記下來？隻是為了不健忘嗎？還是為了……給甚麼人看？

我把傘和燈籠接了過來，她抱著枕頭被子喝彩一聲，撲到了床上。

我緩緩將冊子翻開。

“我修為尚淺，師公不會讓我了局。”

“唔？我冇有想過這個……”

“擺擂台人拿寶貝作餌惹人前去，如果受不了他利誘上了台，一來自家門派路數被人看了去，二來……”

“但願長醉不複醒。”

“嘿，你有這麼聽話啊，你師公不讓你了局，你就乖乖不去？”

我冇急著把冊子翻開，倒是開端考慮另一件事。

固然剛纔冊子上看到了窺視彆人夢境口訣，可如果用這體例偷看彆人夢，總有一種做賊似心虛。

我把本來那一冊取出來，和明天雷芬給我這一冊放一起比對，書冊大小薄厚，質料，筆跡，全都一樣。

“那另有人去？”

她做了甚麼夢？夢裡有甚麼人？甚麼事？

夢術如何掌控人存亡？

我清算了一下，也吹熄了燭火，脫鞋上床，兩小我並頭而臥。

她話越來越恍惚，呼吸沉寂安穩，已經睡著了。

這神通我早已經學過，白宛夫人教過我，師公也有講過。幻境之術是極粗淺一門把戲，佐以藥香之類東西，令人幻境中得見各種異象。世人常說春夢了無痕，實在也能夠歸這一門神通裡，不過那是下三濫把戲，跑江湖才耍弄那些。另有就是暗害暗害人惡夢之術，也能夠歸這一類裡。

我心急著翻到下一頁，但是前麵卻冇有再寫這個，倒是一些藥物與口訣之類，藥物非常淺顯，口訣也冇有甚麼奇罕之處。

我卻冇有睡意，轉過甚來打量她。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麼……”我懶懶說：“嫁了人也能夠練劍啊……”

“嫁人有甚麼好……”雷芳頭靠我肩膀處，小聲嘀咕，聲音裡睡意漸濃：“一小我吃飽百口不餓，多費事。恰好想不開去給人當媳婦，服侍丈夫奉侍公婆生兒育女籌劃家務……連姓都得改成彆人家。以是我說我姐想不開，就算不練劍，莫非必然要嫁人麼？另有下午你剛見過霞君姐，也訂過親了，她劍法挺好……可惜了，一嫁了人，劍法必定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