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頓覺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但既然挑選了承擔，就絕會不畏縮。想到這裡，莞爾一笑，對阿初和奶孃說：“我們固然入不得城，也彆缺了禮數。就送這狗官一首詩吧，臨時拿他尋個高興。”

師父不為所動：“主仆遲早要分，她如果能畢生於你為仆也是她的造化。”

我縱使武功再高，也難敵萬人。不然，我師父何不早取了他的首級？

阿初識字未幾，現在見了我寫的詩隻是撓頭，問道：“這詩前兩句我大抵能懂，是說我們現在的景象。後兩句我可就不大明白了，蜜斯如何還稱他是彼蒼呢？他清楚就是個狗官嘛！”

但見彼蒼高一尺，

爹孃受刑那一日，五歲的我對天發誓，此生必報此仇。

師姐阿初走出去，她比我早入師門三年，是師父從狼群中撿來的野孩。她固然身有殘疾，樣貌奇醜，技藝卻極高。她畢竟曾與野獸為伍，身上野性難馴，但對我一貫靠近，對師父也極其畏敬。

雙親忠而見疑，眾親無辜受戮，仇人信而遭難，皆因昏君無道。

我點頭：“不要心急，現在才下山，最好彆惹出事端。這幾小我雖憊賴，但畢竟是小嘍囉，不值我們脫手。”

我焚香拜倒，低聲祝禱：

三人邐迤下山，到了山腳下，早已有備好的馬車等待在那邊。師姐駕車，我和奶孃坐進車廂裡。

我成心沿途張望，察看民風。一起上，百姓怨聲載道，各地官府不體恤百姓，苛捐冗賦多如牛毛。加上比年水災，饑民餓殍比比皆是。

說完，跳下車，拿出筆墨在城門上題了四句詩：

我曉得師父向來推行“殺人須殺死，救人須救徹”的鐵律，若要殺人，即便追蹤萬裡，耗時數載，也要將其殺死。如果救人，也必當不畏艱險，竭儘所能，定要保其無虞。

阿初又要脫手，我按住她說：“快走！莫要打草驚蛇。”

誰叫你歪曲我爹孃犯上反叛，我便犯上反叛給你看！

師父攙起我，叮嚀道：“早就曉得有明天，何必徒增傷感？這把魚腸劍是為師的至愛，本日贈送你防身。”

“師父她白叟家叫你疇昔。”師姐將茶杯放在桌上，她隻說這一句我天然明白該是向師父告彆的時候了。

行過幾處村鎮，一日達到陪都爐城，此時已是夜裡，城門緊閉，冇法進城。守城的幾個兵士在城樓上喝得酣醉，胡言亂語呶呶不休。

我忙避在一邊，向師父要求：“我和師姐同在師父門下，十年姐妹相稱，如何能分主仆？”

爹孃有靈，眾親在上，水氏龍衣再拜靈前。

“人早就殺了，不過路上又救了一對母子，把她們送回灶縣花了些時候。”師姐將茶水一飲而儘，抹了抹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