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話又嚥了歸去,隻說,“求二老指引兒臣早日找到十六弟,兒臣這平生再冇有彆的期望了,隻要瞧著弟弟好,兒臣就找個古刹剃渡修行去,再也不踏足塵凡了。兒臣要為本身犯下的業障贖罪,請皇考諒解兒臣,兒臣被情折磨得體無完膚,也算是得著了報應。這回能逃出樊籠是兒臣的造化,兒臣不悔怨!兒臣要放下前塵重新開端,請皇考在天上保佑兒臣,兒臣發誓,再不給皇考丟人了。”
她下車一躬,“多謝您了,還叫您送到這兒,瞧這一起叨擾,您受累了。”
錦書感覺腕骨的確要被他捏碎了,想掙卻掙不出來,她呼痛,求他放開手,他卻笑了,臉龐切近她,陰騭的說,“你也會痛嗎?那裡痛?手痛?再痛能及得上朕分毫?你猜猜我這裡成了甚麼樣?”他拉她的手捶打本身的胸口,獸一樣的吼怒,“你這是在為大鄴報仇?你要讓朕從裡到外的腐敗?好啊,你做到了!從今起朕再也冇故意了,你該對勁了吧?你對勁嗎?”他捏住她的下顎,一字一句的警告,“你休想逃離朕!就是死了也要葬在朕的陵寢裡!想削髮?朕倒要瞧瞧哪家庵堂敢收你!朕向來不是仁君,不在乎為你屠城!你再敢跑,朕就砍下你的雙腿,朕服侍你一輩子!”他說著,又半帶懇求的蹲低了身子和她平視,“錦書,你愛朕嗎?哪怕隻要一點點……你愛朕嗎?說你愛朕,好不好?朕封你做皇貴妃,不要想著太子了,你就當不幸朕,朕……離不開你……朕活不下去了……”
天子像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一腔的溫情轉眼十足消逝殆儘。她就那樣愛太子?愛到嫁不成績要削髮做姑子的程度?那他算甚麼?他剃頭挑子一頭熱,活像個笑話!他費經心機與眾報酬敵,換來的就是她對太子的斷念塌地?她的內心從冇有一隅能供他容身,她口中的樊籠是整座皇宮,還是單指他?
天子放輕了腳步繞過焚帛爐,瞥見她進了隆恩殿,在神龕仙樓前擺上供奉,頃前身抱起明治帝後牌位嚎啕大哭,邊哭邊說,“兒臣太常不孝,十年以火線來祭奠皇考,兒臣……痛斷肝腸!”
“對不住,你的話我不敢苟同,我並不稀圖甚麼皇貴妃位,我隻想出去,離你遠遠的,求你罷休吧!”她隔開他,退後幾步狠下心腸說,“我看著你一日就煎熬一日,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瞧瞧這陵裡四十幾口人,全都因你的野心送了命,你在我皇考靈位前說這些,不感覺不應時宜嗎?”
天子眼裡冇有顧恤,他捏住她的下巴嘲笑,滿臉的猙獰之色,“朕就叫你父母兄弟瞧瞧,瞧瞧朕是如何翻你牌子的!你願則還罷,如果不肯,明間的神龕下也有空位兒!”
天子在七孔橋畔鵠立,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漸漸進了隆恩門,他對身後的禁軍統領阿克敦說,“你們在紅門外侯著,彆驚擾了亡魂,朕一小我出來。”
天子咬牙問她,“你為甚麼不告而彆?”
石雕狴兮馱著石碑,巨龍盤繞,遠看寂靜厲穆,走近了瞧,歌功訟德的功德碑倒是空的。錦書坐在台基上掩麵而泣,末代天子丟了家國,冇有功勞能夠歌頌,如許的冷僻苦楚。
她惶恐之餘又羞又憤,敢情他一早就曉得她會來這裡,用心支開人讓她入陵,好來個甕中捉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