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聽是皇後送來了,眉心微微一蹙,率先拈起一顆便遞入口中,咀嚼了幾下皺眉道:“味平,無甚滋味,吃不吃也罷。”
我心知他所言非虛,心頭亦是微微一動,想起靜竹目下的處境,饒是心有不甘卻也明白現在不宜提及此事,當下隻微淺笑道:“臣妾天然明白,何況臣妾清者自清,原也不必淌了這趟渾水。”
我心頭一動,茵墀香——那不是大婚之夜我悉心感染的麼?難為他竟然記得!
他走進房中時我正對鏡卸妝,繡夜端了溫水在一旁候著,卻俄然緊著嗓子喚了聲:“王爺!”
他未曾說出口,我亦瞭然,隻是心中那點痛苦畢竟是被暈染開來,一波一波,漾著酸楚的無法。事到現在,對他的情意我早已不再多疑,隻是越是堅信,在碰到外界或成心或偶然的粉碎之時,就越輕易擺盪,彷彿幼年習字時老是寫錯學得最慣最早的阿誰字,不管夫子如何督導,也不能免過。發覺他的臂膀堅固而柔嫩,我心中微漾,幽幽道:“弱水三千……倘若王爺想要,所得又何止三千?臣妾一人之身,又如何比得過那已知未知的……弱水三千?”
他對勁點頭,“你也不必憂心,我囚了那丫頭不過是順水推舟,她是你身邊的人,我若疑她,難道也是疑你?”他口中說著話,手卻展轉為我卸起滿頭的華鈿來,但是他畢竟是莽撞男人,一個不留意我便被他扯痛了髮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痛——”
我正色道:“惇兒亦是臣妾的孩兒,為母者珍惜本身的孩兒,莫非還須做父親的來感激麼?”
作者有話要說:我彷彿看到大師非常的怨念?好吧,我說實話,高麗棒子是該謝幕了……我糾結啊糾結_
我緩緩點頭,目光卻隻展轉流連在他抱來的那幾盆紅芍上,燦金的朝陽下那本紫袍金帶便非常惹眼。他發覺到我的目光地點,笑道:“看來王妃也非常喜好這紅花重縷呢。”
那映日果於將養身材實在是極好的,但是口味承平,卻也難怪他總不愛食,當著我的麵裝模作樣地漸漸咬著,我一回身便丟給底下人吃了。小孩子氣的暗自對勁,隻當我是不知的,卻不料眉嫵何事不來稟報於我?但是報與不報卻都不過是無法笑笑,當真是無可何如的。
他吃了一嚇,忙忙罷手將我摟過身子,緊聲道:“可要緊麼?”
“王爺,”我幽幽開口,“臣妾本日去南園賞花,卻不測得了件物事。”
我自妝台上拈過那隻銀製的花籃絡索懸於他麵前,他一怔,訝然道:“挺新奇的物事,是宓兒的麼?怎地我卻從未見過。”
我情知他是多心了,皇後送來的東西我天然是謹慎在乎的,一早便向衛淩探聽過,這映日果平時進些可補脾益胃,潤肺利咽,並無任何與身材倒黴之處,這才放心食用。現在見他不喜,便揮手叫繡夜撤了去,繡夜笑道:“王爺與小王爺真真不愧是父子,小王爺也是不喜這映日果的味道,直嚷著不愛吃呢。”
他聽罷也不解釋,隻伸箸挾了一口塞入口中,咕噥道:“我說怎地酸到不可,原是這菜中放了很多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