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念至此,乍然想起現在熙華落魄至此,高句麗王族倘若知情,會不會一怒之下向三王背叛,於拓跋朔倒黴?我擔憂他還是沉湎於失子之痛而罔顧眼下危急,忍不住道:“王爺,臣妾覺得皇後此舉意在昭昭,王爺當務之急乃是穩住那熙華公主,切不成令高句麗對王爺暗生不滿,背叛相向。”
來人竟然便是漠歌。拓跋朔稍晚返來重華,不過隨口一提:“如此,你那丫頭的事便算是定了。”
他悄悄點頭,卻將另一手極輕極輕地覆在了我已微微隆起的小腹,隔著柔嫩的布料他掌心的熱度緩緩渡入,頓時令我心頭綿軟了一片。他俄然附在我耳畔溫聲道:“何時才氣叫他動上一動,倒是跟我這父王打個號召呢?”
彼時我正立在案前臨著一張白宣,聞言筆下一頓,最後一筆竟生生捺了出去,不由撫額輕歎:“呀,真是可惜。”
他點頭笑道:“我明白。”頓了頓,“你便是整日裡繡花閒逛實在膩歪了,總要尋些樂子打發時候。如何,這為人媒人的滋味但是過癮?”
我心頭一動,模糊亦明白他話中的意義。熙華乃是高句麗國王的獨生女兒,倘若熙華為他誕下子嗣,不費一兵一卒,來日高句麗投誠於他便是指日可待。而目下犬戎已去,三足之勢已消,高句麗王族必定也會成為他來日爭奪漠國皇位最大的助力。皇後是三王的生母,天然不能樂見其成。
甚而……我模糊想到,彼時我與那熙華進宮覲見皇後,皇後待我二人雖是姿勢可親,瞧著也不似尤其方向著誰,但是這便恰是皇後的高超之處,如此我與熙華不管何人失勢,她都穩操勝券。現在熙華遭禍,必定是皇後悉心送來那蟹胥醬而至,若拓跋朔對我不敷信賴,必定是要疑到我的身上,而若拓跋朔非常信賴於我,我再不測罹難,他更是必定會疑在熙華的身上,隻當熙華本身滑了胎兒遺恨於我,存意讒諂。
我情知她到底是小女兒心機,當下也不拆穿她,由著她去了,隻與靜竹相視一笑。
我聽他問的情摯,不由柔聲應道:“衛太醫說再過一個月……”
作者有話要說:我家宓兒的BB,啥時候才氣生出來啊?要不,下一章?
我聞言自是依依笑道:“臣妾可不敢如此貪婪,倘若冇了日月,此人間百姓,花草鳥獸可都要見怪臣妾了。”
他眼中一黯,用心揚手嚇我,卻將將自我腰際頓下,悄悄覆了上去,咬耳嗔了一句。
他肩膀一動,胳膊微抬便將我緊緊嵌入懷中,咬耳道:“宓兒可還記得那日我為孩兒想的名字?”
他亦點頭,道:“如此,便是宜早不宜遲了。”
我聽了他言歸正傳,亦不再頑笑,回身向他切切道:“王爺可還記得不久前臣妾提過的一樁事,繡夜跟漠歌……”
我麵上一紅,少不得推卻道:“成何體統呢……”
我被震驚苦衷,一時心中半為期許,半為哀傷,幽幽歎了口氣,倒是半晌訥訥不語。他見我沉默以對,隻當我是健忘了,便有些不快道:“怎地宓兒竟不記得了麼?”
他眉頭一揚,一臉笑意歎道:“宓兒最是柔善梯己。”
反之,我先罹難,亦是普通事理。
我見他麵色有豫,不由微微遊移道:“如何,莫非那漠歌竟是嫌棄繡夜婢子之身,不能配他麼?”我心中模糊有些不快,語氣亦不由重了幾分,嗔道:“繡夜便是婢子,亦是臣妾身邊最是梯己之人,臣妾將繡夜許了予他,但是對他莫大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