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晨聞言頓時急得睜大雙眼,“蜜斯卻說那裡話來?這可不是叫奴婢聽著難受麼!”她說著悄悄扶我坐起家,在我背後細心墊了塊錦墊,而後扭頭向繡夜道:“你去看著那盅藥,莫叫熬過期辰了。”
正說話間,車外響起“扣扣”之聲,跟著一個聲聲響起:“公主請用膳。”
我命由我,亦不由天!宓兒,你懂是不懂!
繡夜張了張口,畢竟欲言又止。我心中微酸,病著這幾日,我日也咳夜也咳,妝晨跟繡夜為了照顧我,日夜不得安寢。現在正逢青黃不接之際,多一事爭如少一事,我又怎能為此事再叫她二報酬難悲傷?少不得強作笑容,隻盼著步隊快快地下了山,到那漠國,好讓我熱湯熱水地吃頓飽飯,洗個暖和澡,睡個安穩覺。
妝晨起家翻開車門,一陣北風頓時劈麵而來,我不自禁地打了個顫抖,將錦衾更裹緊了些。不一會,她已取了吃食返來,關好車門,便將吃食端了過來,左不過還是些無任何佐料的熱湯滾蛋的馬肉。繡夜望著那馬肉,俄然訥訥道:“這幾日頓頓吃那半生不熟的馬肉,蜜斯壓根便冇如何吃……”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耳邊再聽不到妝晨的說話,隻覺胸口一陣憋悶,一口氣湧將上來,我不由自主伏在榻邊猛咳起來。妝晨嚇得連喚數聲:“蜜斯!蜜斯!”伸手便急撫我後心。繡夜聽得動靜,也忙跟著過來幫著妝晨扶起我來,兩人非常嚇的不輕,一徑地俯拍我後背,助我順氣。我心口劇痛,咳了好半天賦漸漸緩過氣來,深深地呼吸了幾下,方覺疼痛漸緩,正要起家,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剛纔趴伏的位置,隻一眼,通身的血液便驀地凝住了――
漠歌立在原地,一臉的不敢置信,也不言語,隻怔怔看我。我竭力淺笑道:“但是歡樂地傻了?漠歌,你去為我駕車。”
“太醫說――”
妝晨語音淒楚,略帶哽咽,在我耳邊輕道:“蜜斯千萬放寬解……”
“……是。”董致遠雖極不甘心,卻也不便再多說甚麼,隻得恨恨回身道:“起駕!”
我微微點頭,她反握住我手,掌心已略略汗濕,又切切道:“身子是蜜斯的,蜜斯又一貫聰明,奴婢原也曉得瞞蜜斯不住……可蜜斯千萬承諾奴婢,不管環境如何也必然要放寬解,纔是養傷之道。”
我輕“嗯”了聲,待得麵前統統漸次清楚,這才清楚胸口的涼意因何而來。鼻端充盈著甘冽而濃厚的藥味,隻見繡夜端著研缽,妝晨執了絹子,正細細地蘸了缽中的草藥汁塗抹在我胸口受創處。我擺佈四顧,卻見太醫已出去了,因而問道:“太醫如何說?”
我點頭,但是雖覺饑餓,卻誠如繡夜所說,實在是――冇法下嚥。妝晨切成合適食用的小塊後,我隻略略吃了幾口,便覺膩歪,因而讓妝晨盛了一大碗熱湯,強忍著白水馬肉的膻味,捏住鼻子滿滿的喝了下去,這才感到身材略略和緩了起來,心肺處亦覺暖意漸生,不似方纔般連呼吸都似沁著冰渣子,冷澀難忍。我放下碗,俄然想起好一會冇見漠歌了,卻不知他吃過了冇,忍不住道:“怎不見漠歌?”
繡夜應著便去了。我拉著妝晨的手,望著她,細心地在她眼中想尋一絲資訊,嘴巴會扯謊,眼睛畢竟是誠篤的,我必須曉得我到底如何了,我不肯胡塗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