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了撫他烏墨墨的頭頂心,哄道:“惇兒乖,這幾日便先住在這裡可好?”
惇兒到底是小孩兒脾氣,在這小院中住了這麼些光陰憋悶得不可,便老是扯上阿珺往山上跑,美其名曰打獵玩耍,但是天曉得這都是十一月的時令了,不日前纔剛下過一場雪,這山上那裡另有獵可打?早就冬眠躲了去了。我知他悶得慌,少不得隻好讓阿珺多費些心機看顧住他,隻莫要出了任何忽略纔是。但是一日倒是直至入夜也不見惇兒與阿珺回返,我心中惶急,何如本身大腹便便實在也不便出去找尋,隻得讓在外守著的那些侍衛去山中找尋惇兒,我本覺得他們定然是領命便去罷了,誰料那領頭一個卻支支吾吾道:“漠將軍叮嚀過要我們不管如何也要守好王妃的安然……”
她身子一震,彷彿才認識到我在喚她,很有些嚴峻地應了一聲:“王妃——”
我定定地望著她,刺眼的火光下她的麵色倒是雪普通的慘白,眼神亦是閃動不定彷彿藏了不知多少不能對人直言的心機——“繡夜!”我驀地探脫手去抓住她的手臂,“你是不是曉得甚麼?”
一旁靜竹的神采亦非常沉重,語聲清泠:“繡夜,你這些光陰總有些不對勁,你是王妃身邊最最梯己的人,我嘗不肯疑你,但是我又實在是想不明白漠將軍到底為了甚麼要如許做。”她說著倉促望我一眼,垂首道:“前幾日王妃上了火毒,奴婢不是去了城裡給王妃買藥麼?奴婢悄悄去王府門前看了一眼,本覺得王府裡現下該當都是三王爺的人了,可奴婢卻見到漠將軍倉促從偏門走了出來。奴婢當時固然心中訝異,卻也未曾多想,但是現在王妃竟似是被囚禁在這裡了,我即使不肯多想,也是不能了!”
他微淺笑道:“是部屬一個親族兄弟的宅子,部屬給了他一些銀錢讓他一家暫去彆處住一陣子,將這宅子打掃潔淨了待王妃居住。”他掃了眼那古樸的院子,微微赧然,“隻是處所粗陋,實在是過分委曲王妃了。”
我點點頭,回身向著漠歌道:“不必管我,你自去安設你們罷。”
他身子一震,很快低了臉去重重點一點頭,“王妃放心!”
並不是過分偏僻的處所,一片青磚黑瓦的院子,幾株楓樹高過了院牆燃著火紅,固然古樸,卻也並不太陳腐。背景而居,傍水而生,環境倒非常清雅清幽。“這是甚麼處所?”我問向正伸臂扶我下車的漠歌。
我淡淡一笑,目睹繡夜在我身側立著,我推了她一把,向漠歌笑道:“先扶你家夫人罷,現在你二人是主,我倒是客了。”
我望著阿珺喚醒惇兒跟著下了車來,惇兒迷含混糊地揉著眼,見我站在身前不遠處回身望他,忙忙便跑到我身邊伸手拉住我手,“母妃,這是甚麼處所?”
我聽她說得非常淒怨,一時不由震驚了心機,我望住繡夜道:“繡夜,你與漠歌之間究竟……你們的婚事是我一力促進,你如有何不快固然奉告我,我定會與你作主。”
問了漠歌一次,他隻是含混其辭,說是一早便飛書奉告了拓拔朔我的下落,讓他放心回返,至今尚未有動靜,隻怕是路上有所耽擱了。我當真不肯疑他,但是那以後他便不再回返了,隻安排了他帳下的十幾名技藝極好的親兵在我院外結廬而居,細心庇護我與惇兒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