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在我那樣需求你的安撫，喪子之痛，流散之苦……在我那樣的需求你的時候——

他卻不覺得意，轉頭向我道：“王弟看起來好小，惇兒已經長這麼大了，惇兒要把這個長命鎖送給王弟，要他安康安然。”

“曉得了……”我揮一揮手，表示她將孩子帶去歇息，不必再多說甚麼了。芸娘見我還是一臉悲苦，亦知多說無益，歎一口氣也隻得行一施禮回身去了。我又讓那小丫頭也一併出去，惇兒怕我心中愁苦，死活也不肯分開，我拗不過他也隻得由著他呆在此處。怔怔躺了下去，一時隻覺本身彷彿身在夢中，這些光陰以來產生的統統事情於我實在都隻是迷夢一場。閉上眼，便彷彿還是身在王府當中，每日悄悄度日，在日漸沉重的腹上盤亙了我統統的等候。我的夫君，我的孩兒，我的統統統統……

她轉過神來，歎一口氣，漸漸將孩仔細心攏好，又悄悄拍了幾下才道：“夫人暈迷了兩日兩夜，夫人的管家怕夫人瞧見了悲傷，已經作……作主給葬了。”見我眸中一黯，怔怔不語，她又歎道：“何況夫人現在正在月子裡，氣血兩虧，本也不宜與……與小蜜斯相見，血氣相沖對夫人極是倒黴的……”

我迎著他的眸光，不欲再作閃避，語聲微沉。“皇上。”

芸娘卻似明白我心中的擔憂，頓了頓，她輕聲道：“夫人放心，七生八死九成人，小公子固然冇有足月，但是七星子卻說是最最有福分的呢！”

我淡淡一笑，“名姓罷了，何況妾身早已出嫁從夫，原也不必過於膠葛前塵舊事。”

我失落這一個多月，想必多得是要找到我的人，拋開允禎不說，拓跋安必定也在找我。他趁著拓跋朔不在海內纔敢逼宮篡位，天然後怕拓跋朔殺返歸去，抓住我，便如多了最好的一道籌馬，關頭時候用以保命老是十拿九穩的。我想起漠歌的所作所為，心下不由喟歎，但是不管他到底是出於如何的目標，他將我藏匿了起來，起碼總也保全了我的性命並製止了我蒙受拓跋安的熱誠！及至現下我被允禎的人找見，護回楚朝……怕麼？那倒不是，隻是多多極少老是有些絕望的情感罷！拓跋朔，拓跋朔，你是底子就忙於戰事顧不上找我，還是，找不到我呢？

“謝皇上。”我這才起家，循著他所指走到一側坐下，秀蓮亦倉猝抱著恪兒站在了我身後。他坐了歸去，悄悄望了我半晌，眼中便漸有憐意出現，又輕咳了兩聲，他幽幽道：“王妃一起辛苦。”

我見到他摘下本身脖子上自幼佩帶的長命金鎖便要戴到恪兒身上，忙伸手拉他：“惇兒，這鎖子可不能隨便摘下。”

他將那竹枝放回案上，掌心壓在案角，一雙澄明的眼瞳定定地望住我，似在儘力辯白我話中的真意，抑或我安靜表麵下埋冇著實在的情意。好半晌，他方撇開了臉去，幽幽複道：“竹本偶然……竹本偶然……宓兒，這果然是你的至心？”

他點點頭，走回一步卻又怔怔站住了腳步。“那離憂宮是我著意為你修建的，你也記得，你是公主也好，王妃也罷，這偌大的楚朝但得還在一日，你便是誰也淩辱不了的聖平公主。你不要私行生分。”

聽到我的回聲，他回身深深望我。殿外撲簌簌吹來一陣清風，我自產下恪兒後身材便一徑肥胖，雖不至形銷骨立，卻也瞧去較著清減了很多。這一陣清風吹來，衣裳便很有些簌簌而動，我雖不甚在乎，他倒是眼中深深一黯，但是對上我淡然的眸光，他微一怔忡，走過我身邊便伸手探向秀蓮懷中的恪兒，驚得秀蓮忙跪了下去。允禎淡淡一笑，伸手自秀蓮懷中將恪兒抱了疇昔，凝睇了半晌，抬眼望著我。“很標緻的孩子。”頓了頓，聲音垂垂嘶啞了幾分。“眉眼像你，下顎也像你。”